玉逸尘还是耐烦解释道：“虽□□爱听乐曲，承丰帝却嫌五音乱耳不肯用他们，以是他们便一向困守宫中养老，当今圣上即位，我便将他们要了过来，好闲时能听他们吹奏一番。”
贞书道：“既是天子的乐者，为何又会沦落到其间？”
孙原捧了盆与帕子过来，贞书就着洗了手掠过嘴，扔了帕子道：“玉公公，小女是来替您读书的。这十二卷书不知何时才气读完，您若每回如许接待我，也太操心了些。”
贞书皱眉道：“不知为何，小女总感觉他们神情不悦，想必是那曲子过分凄怆的原因。”
玉逸尘点头苦笑：“并不是。他们当初为太宗天子吹打，是天子的乐者。现在沦落到来给一个宦官吹打，内心不舒意才会如此。只是乐者悲而乐声悲，乐声悲而辞悲，三悲合一，却也别有风味。”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疆场点秋兵。马作的卢缓慢，弓如轰隆弦惊。了结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不幸鹤产生！
贞书点头：“我没有。”
这是辛弃疾的《摸鱼儿》。
贞书与他相视，皆是点头一笑。本日她过分欢乐，虽听着他话中古怪，却不穷究其理。到了玉府后院，车按例停在花埔边上。此时院中秋意浓厚，远处那些梨树上倒是硕果累累，树下积了厚厚一层果子。
玉逸尘眉间簇起，轻声道：“你可也去看了？”
她那日穿戴薄绸轻纱的夏衫，不好挤到人堆里去。
贞书年幼，又无品无阶，天然不能受他们之礼，她遮面避过，待他们坐了，才起家出座回礼。
这些老者们抱着乐器，脸上皆是一片木然，进门朝着玉逸尘与贞书的方向深躬行过大礼，才顺次坐下。
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令媛纵卖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灰尘。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夕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玉逸尘听了贞书似是不喜，皱眉挥手，那群乐者便起家一躬，顺次退了下去。
屋子左手一侧墙角位置置着两只蒲团，玉逸尘畴昔坐了一只，贞书便也坐到了他身边。他扬手响拍了两下，反响荡在耳中半晌才气消去。
贞书见本日马车走的格外慢，此时还未过御街，遂又问道：“便是去兵戈，可打赢了？可痛快？”
他又端来一盘通体白嫩二寸长的菜，在绿釉盘中盛着。贞书尝了才知，是去头去尾的绿芽，咬下去有清脆透爽的回味。
玉逸尘道：“你包的粽子更好吃，百草头也是。”
玉逸尘道：“我不过是有些畏热，借机出去避了回暑罢了。”
未几，又有黄膏秋蟹上来，贞书也才搛了一筷子，便又有烧黄鱼，灼青虾等河鲜摆了上来。她忽而认识到，这约莫是上回在运河上吃粽子时本身嫌太单调了，玉逸尘才特地筹办的。遂停了筷子道：“这也太多了些，你又不肯动筷子，我那边能吃得完？”
贞书佯怒道：“我不过量吃了你一只粽子罢了。”
贞书长在乡间，不懂乐理，不懂雅意，只是听那老者唱的份外悲怆，而他神情亦是非常悲怆寥落，遂又侧身道：“他们唱的也太悲壮了些。”
玉逸尘笑意更深，仍低头瞧着杯中物道：“凡是任何一小我，对于这个国度的帝王，怕总要怀着一份猎奇。你却连他上城门送行都不肯去看，可见是不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