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逸尘点头苦笑：“并不是。他们当初为太宗天子吹打，是天子的乐者。现在沦落到来给一个宦官吹打，内心不舒意才会如此。只是乐者悲而乐声悲，乐声悲而辞悲，三悲合一，却也别有风味。”
琴声先起，古意悠远。接着琵琶奏起，声如润玉相触，脆中带着钢息。跟着琵琶声渐息，箫声渐起，坐中一老者合着那委宛箫声唱了起来：
另一侧的门忽而开了，梅训躬身走了出去，前面跟着一溜半大小厮。他们手中抱着短脚小几并茶水干果等物，一一摆在玉逸尘与贞书面前。
玉逸尘眉间簇起，轻声道：“你可也去看了？”
贞书道：“既是天子的乐者，为何又会沦落到其间？”
玉逸尘道：“我不过是有些畏热，借机出去避了回暑罢了。”
贞书皱眉道：“不知为何，小女总感觉他们神情不悦，想必是那曲子过分凄怆的原因。”
他双手推开走了出来，贞书也随了出去。
玉逸尘亦侧首在她耳边言道：“这是魏晋期间的古乐。”
玉逸尘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唇角也轻扬了起来。他总要喝过些黄酒暖身，才会有分外动听的都雅。只是他此时并不敢瞧贞书，只是盯着那杯中物慢慢道：“你又未曾见过天子，安知他不成爱？”
贞书心中模糊感觉有些不对，她垂垂认识到，玉逸尘虽是君子普通未曾对她脱手动脚分毫。当然，他如果个寺人，就不成能对本身如何。但是若他长此以往如许，本身又怎能包管本身永久不会动心。她心中暗叹道：他不过是个寺人，便有那用心机，也是没成果的。
这是辛弃疾的《摸鱼儿》。
贞书道：“蒲月十八那日，我在东市口见着孙原，他言你出京了。又听人言，那日天子在城门上相送威武大将军，那威武大将军但是公公？”
乐声本就悲铿，这老者唱的更是悲怆之至。贞书侧身在玉逸尘耳边问道：“为何他们唱的皆是辛辞，曲调却非常古怪？”
待这些人退了出去，那梅训仍站在门侧侍着，因他恰是头一回她与张贵来时在门上通传的那人，是而她便猜测该当也是玉逸尘的干儿子之类，只不知为何这干儿子甚少说话，脸上也老是闷闷的。不一会儿一些抱着琴箫笛瑟空篌之类乐器的老者鱼贯而入。因光照充沛敞亮，贞书能清清楚楚瞧见他们脸上的神采。
待这首一毕，贞书才饮了一盏茶，便听琴声才起，已是铿锵之音。琵琶随后，也有铮铮铁音，便连那箫声中都合着些悲壮。那老者又唱了起来：
玉逸尘道：“你包的粽子更好吃，百草头也是。”
本来如此，他们虽现在落魄，当年倒是天子的歌者乐者，如何会屑于办事一个寺人。
这是个非常宽广广漠的大殿，四周皆是窗子，此时晨光自四周八方照出去，将这大殿照的亮堂非常。殿中间或有些柱子，别的空空荡荡干清干净的地板，行走起来另有反响不断于耳。
贞书佯怒道：“我不过量吃了你一只粽子罢了。”
贞书也感觉一个寺人去当甚么大将军有些好笑，况她在他面前快言惯了，也不思考，冲口便道：“那你还去当甚么威武大将军？”
她那日穿戴薄绸轻纱的夏衫，不好挤到人堆里去。
未几，又有黄膏秋蟹上来，贞书也才搛了一筷子，便又有烧黄鱼，灼青虾等河鲜摆了上来。她忽而认识到，这约莫是上回在运河上吃粽子时本身嫌太单调了，玉逸尘才特地筹办的。遂停了筷子道：“这也太多了些，你又不肯动筷子，我那边能吃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