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娥缓缓垂下视野,只是看着河中逐步散去的锦鲤。皇上的话,确是每一句都道出了舒娥心中的顾虑。
“只是你担忧经此一事,如悦不会再到这边来玩,以是你便一分也不留了。”皇上接着舒娥的话说道:“丁香、香薷、豆蔻、麝香,都是用来做这个了。”
皇太妃忙对太后道:“去了各种烦琐,反倒显得靠近。”说着对皇后点了点头:“如许便很好。”
丁香笑道:“它一只扁毛牲口,要吹叫子号召才行呢。”
舒娥点了点头,重新包上纸包,说道:“明日便是如悦公主的生辰,幸亏这些饵料赶着做了出来。只是……”
舒娥微一踌躇,就着丁香的手翻开纸包,三指捻起一小撮红褐色的酒糟,扬手撒进惠民河中。
瞥见灵镜落在桥头雕栏的汉白玉狮子上面,笑着冲灵镜招了招手。灵镜向来颇通人道,瞥见舒娥招手,忙振翅咕咕回声,却不向舒娥飞过来。
舒娥心中一时欣喜交集,对皇后也满心感激,不想在困厄之际,竟获得皇后的如此帮忙。舒娥悠悠赞道:“皇后聪明机变,又是那般气度沉稳。”
皇上和丁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舒娥微微脸红着撅起嘴,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皇上淡淡一笑,将右手两指放在唇间,收回了一声清越婉转的哨音。
舒娥神采却有些恍忽,乃至是带着一点不易发觉的惊骇之色。丁香看舒娥不语,恐怕她失了礼数,忙推了推她。
舒娥心中感激而欣喜,忙向皇上万福伸谢。
“此事么……”皇上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助你脱困之人,乃是皇后。琊残璩伤”
“这么说,你是要去处皇后伸谢了?”皇上的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皇上伸手在纸包上面悄悄一拍,说道:“明日在凤翥宫后配殿仪元殿设席,这个,由你亲手交给如悦。”
皇上扭头看着舒娥:“这鸽子不是驯养的。”
许是舒娥的声音大了,肩头的灵镜跳起脚来挪了挪,伸出长长的羽翅扑闪了一下。舒娥被灵镜的翅膀佛得痒痒的,伸手接了灵镜抛到天上,嘴角兀自挂着浅浅的笑。皇上看了看鸽子,看了看舒娥,仿佛想要说甚么,却终究没有说。
舒娥笑道:“这鸽子很通人道,那里是平常的鸟儿了?”说着又伸手号召。
舒娥沉默不答,只是想着方才闻声皇上那一声哨音时,心头那一种激烈惊惧和震惊的感受,另有轰动之余心中莫名的惊骇之感。
“方才贤明睿智的人还是我,现下已经变成皇后了。”淡海蓝色衣衫上银丝线的纹绣衬得皇上格内里如冠玉般英挺。
舒娥晓得皇上是在谈笑,却又无言可答。正欲告别分开,丁香却找了来。舒娥看到丁香的衣衿在竹林边一闪,俄然想起一件事来,恐怕丁香瞥见皇上便回身归去,忙叫道:“丁香姐姐,我在这儿。”
不及说出口,一尾尾金鱼已然浮下水面,纷繁喋唼。
仪元殿是凤翥宫后院的东配殿,西配殿是柔仪殿。东西两配殿间隔横波桥不过十余丈远近,与竹息园隔河相望。既在仪元殿设席,那必是要带着小公主到河边看鱼了。
如悦的生日办的简朴而热烈,与宴的除了太后、皇太妃、皇上和皇后,便只要同在行宫中的众位妃嫔。酒宴并不豪华,只选了各色清冷精美的菜肴,吹打的也只召了教坊的笙箫花鼓在幕后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