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朱贵儿、韩俊娥、杳娘、妥娘、袁宝儿一班美人,齐转到院后西轩中坐下,一递一个把那些新学的词曲,共演唱了片时。朱贵儿俄然说道:“这些曲子,尽管唱,没有甚么兴趣。现在春光明丽,你看轩前的杨柳青青,好不成爱。我们大家,何不自出心机,即景题情,唱一双杨柳词儿耍子?”杳娘道:“既如此,便不要白唱,唱得好的,送他明珠一颗;唱不来的,罚他一席酒,请世人何如?”四人都道:“使得,使得。”妥娘道:“还该阿谁唱起?”朱贵儿道:“这个不拘,有卷先递。”说未了,韩俊娥便小扣檀板,细啭莺喉,唱道:
李夫人悄悄的叫贵儿点两杯新煎的茶来。李夫人送一杯与萧后吃了,又取了一杯茶,悄悄的凑在炀帝面去。炀帝把手来接了。萧后放了杯,又问道:“中间这座城池倒是那边?”炀帝吃完了茶,答道:“这叫做芜城,又叫做古邗沟城,乃是各国时吴王夫差的旧都。中间这一条水,也是吴王凿的,护此城池。此城据于广陵当中,又得这些山川相为保护。朕向来曾镇扬州,意欲另建一都,以便收揽江都清秀。”李夫人道:“这小小一城,如何容得天子定都?”炀帝笑道:“妃子在画上看了觉小,若到那边尽广大,能够任情受用。”又以手指着西北一隅处所说道:“只此一处,有二百余里,与西苑大小争差未几。朕若定都此处,可造十六宫院,与西苑普通。”又四下里乱指道:“此处能够筑台,此处能够起楼,此处能够造桥,此处能够凿池。”这炀帝说到了兴豪之际,对劲之时,不觉到手舞足蹈,欣然畅快起来。萧后见了笑道:“陛下既说得如此有兴,何不差人快做起来,挈带贱妾并众夫人与美人同去一游?”炀帝道:“朕实有此心,只恨这是一条水路,虽有离宫别馆,晚间住扎,白天那些车尘马足的劳攘,甚是闷人;再带了很多妃妾们,七起八落,如何能够欢愉?”李夫人道:“何不寻条水路,多造龙舟,妾等皆可安但是往?”炀帝笑道:“如有水路,也不等本日。”萧后道:“莫非就没有一条河路?方才那条扬子江,恐怕有路。”炀帝道:“太远,太远,通不得。”萧后道:“陛下不要这般执定,明日宣群臣商讨,或者别有水路。亦未可知。且去喝酒,莫要尽管愁烦。”
午梦初回闲信步,转过雕栏,又听新声度。蜂飞蝶舞风回住,莺啼一唤情难去。醉向花阴日未暮,漫把珠帘,钩起游丝絮。画上天涯萦意绪,本日没个安排处。
炀帝见说,携了萧后的手,三人还是到庭上来喝酒。大师你一杯,我一盏,饮至掌灯时,李夫人起家,向炀帝与萧后要告别归院。炀帝不开口,只顾看那萧后。萧后便知炀帝的意义,况又李夫人道格和顺,时亦到宫来候问,故此萧后待他更觉亲热,便一把扯住道:“夫人不比别个,就住在我宫中一宵,亦何毛病?何况陛下又在这里,决不使你孤单。”炀帝笑道:“御妻你不晓得,他刚对朕说道这两日身上有些不佳,朕勉强拉他来看花扫兴。”萧后见说,笑道:“身子不好,这不打紧,住在这里,少刻我叫陛下送一帖傍晚散来,保你来朝原神胜旧。”引得李夫人掩着口儿,只是笑,见萧后意义殷勤,只得仍旧坐下,又吃了更余酒,然后与炀帝、萧后同在宫中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