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现在再说天后在宫中淫乱,见高宗病入膏肓,欢乐不堪。一日高宗苦头重,不堪行动,召太医秦鸣鹤诊之。鸣鹤请刺头出血可愈。天后不欲高宗疾愈,怒道:“此可斩也,乃欲于天子头刺血!”高宗道:“但刺之与一定不佳。”乃刺二穴出少血。高宗道:“吾目似明矣!”天后举手加额道:“天赐也。”自大彩百匹,以赐鸣鹤。鸣鹤叩首辞出,戒帝静养。天后仿佛极珍惜他,时伴着依依不舍。岂知高宗病到这个时,还不肯依着太医去调度,还要与天后亲热,火升起来,旋即驾崩,在位三十四年。天后忙召大臣裴炎即是朝堂,册立太子英王显为天子,改名哲,号曰中宗;立妃韦氏为皇后;诏以来岁为嗣圣元年,尊天后为皇太后,擢后父韦元贞为豫州刺史,政事咸取决于太后。
一日,韦后无事,在宫中理琴,只见太后一个近侍宫人,名唤上官婉儿,年纪只要十二三岁,边幅鲜艳,脾气和顺;生时母梦人畀大秤而生,道使此女称量天下,后遂颇通文墨,有记诵之功。偶来宫中闲耍,韦后见了便问道:“太后在那边,你却走到这里来?”婉儿道:“在宫中细酌。我不能出来,故步至此。”韦后道:“难道冯、武二人耶!”婉儿点头不语。韦后道:“你这点小年纪,就出来何妨?”婉儿道:“太后说我这双眼睛最毒,再不要我看的。”韦后道:“三思犹可,那秃驴何所取焉!”正说时,只见中宗愤怒忿的走进宫来,婉儿即便出去。韦后道:“朝廷有何事,导致陛下不悦?”中宗道:“刚才御殿,见有一侍中缺出,朕欲以与汝父,裴炎固争,觉得不成。朕气起来对他们说,我欲以天下与韦元贞,何不成,而惜侍中耶!众臣俱为沉默。”韦后道:“这事也没要紧,不与他做也罢了;只是太后如此淫乱何如?闻声冯、武又在宫中吃酒玩耍。”中宗道:“诗上边说‘有子七兮,莫慰母心’;母要如此,叫我也没何如。”韦后道:“你到有这等度量;只是事父母几谏,宁肯悄悄的谏他一番。”中宗道:“不难,我明日进宫去与他说。”到了明日,中宗朝罢,先有宫监将中宗要与韦元贞为侍中并欲与天下,与太后说了。太后道:“这般可爱。”不期中宗走进宫来,令诸侍婢退后,悄悄奏道:“母后恣情,不过一时之乐,恐万代后青史中不能为母后隐耳,望母后早察。”太后正在含怒之际,见他说出这几句话来,又恼又惭,便道:“你自干你的事罢了,如何诽谤起母来?怪不得你要将天下送与国丈,此子何足与事!”遂召裴炎废中宗为庐陵王,迁于房州;封豫王旦为帝,号曰睿宗,居于别宫。统统宫内大小政事,咸决于太后,睿宗不得与闻。太后又迁中宗于均州,益无顾忌,心甚宽畅。又知宗室大臣怨望,心中不平,欲尽杀之。盛开告发之门,有告发称旨者,不次除官。用索元礼、周兴、来俊臣共撰《罗织经》一卷,教其徒收罗无辜。中宗在均州闻之,心中惴惴不安,仰天而祝,因抛一石子于空中道:“我若无不测之虞,得复帝位,此石不落。”其石遂为树枝勾挂。中宗大喜,韦后亦勉强护持之。中宗道:“他日若复帝位,任汝所欲,不汝制也。”这是后事不题。
毛二道:“他那边差四个孺子在外。”硕贞便叫,唤他进寨来。毛二出去未几时,领着四个门徒,走进寨门。两边刀枪密密,剑戟重重。上边一个荏弱女子,边幅端肃,珠冠宝顶,著一件暗龙绒色战袍,大红花边镶袖口。四个门徒,见了这般风景,只得跪下叩首道:“家爷启问娘娘好么?”陈硕贞道:“你家老爷,朝廷待得好么?”门徒答道:“好。家爷有一件东西在此,奉与娘娘,须屏退世人。”陈硕贞道:“多是我的亲信。”那门徒就在袖中取将出来,硕贞接在手中一看,倒是前日临别时赠与怀义的白玉快意,见了双泪交换便道:“我只道我弟永不得见面的了,谁知本日遭遇。”便对四个门徒道:“这里老是一家,你们住在此,待你老爷来罢。”四人只得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