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若游丝地嗯了一声,睡在狼巢里,能安生才怪了。
我心下大悦,斥逐侍女,走到榻前,拉开帷幔,正要卧下,一眼瞥见榻上铺着之物,当即僵住――这竟是一件龙袍。
这卧房华贵而高雅,地上铺了麂皮地毯,宽广的床榻上悬有华盖,玄底绣有日月的帷幔自上方垂下,掩住了床榻,一派帝王之气。
“皇叔真是帝王风采。我愿有一日,得见皇叔君临天下。”
“皇上感觉,这统统都是偶合么?你可晓得,乌沙称太子何为么?部属有次亲耳闻声,是‘绝主’,意为身份高贵的仆人。部属常居北境,晓得这个词只能用在魑族的贵族…..及王室成员的身上。”
有一股浓烈的麝香味,是萧独的气味。
想起这些画像给白厉看了去,我不由有些尴尬:“无事,孤晓得掌控分寸,他不敢对孤如何样的。这里毕竟是东宫,你先退下罢。”
我攥住一只袖子,按到心口,深嗅了一下龙袍的味道。
是龙榻的模样。
我心下一凛:“何故见得,都与太子有关?你有何证据?”
我蹙眉,难以开口?萧独都画了些甚么东西?
见乌沙那副放肆邪性的蛮人模样, 我就来气, 冷声道:“孤无碍,方才晕倒畴昔,醒来便将太子误当作了刺客,虚惊一场罢了。”
我心中骇然,背后升起一层寒意。
萧独不走,反在我身边坐下:“皇叔睡觉也穿戴龙袍么?”
我摇点头,可萧独生母,清楚是卑贱的蛮妓,如何能够…...
萧独仿佛甚是愉悦,喉头咽着笑音:“皇叔,夜安。”
我看了一眼萧独,回身排闼而出,将白厉引到走廊。见乌沙与萧独并未跟来,白厉凑到我耳边, 抬高声音:“太子有怪癖,皇上要谨慎。部属方才追踪乌沙,潜入东宫,发明太子寝宫里有一暗室,内里满是皇上曾用之物,皇上画像亦有百来张,应是太子手笔。且那暗室有置床榻,太子应是常常夜宿在那。”
我胸口一缩,心慌的感受又卷土重来了。我真的有点怕这狼崽子了。我禁止着从他身边逃脱的打动,扶着额头,在榻上卧下,懒懒道:“时候不早了,孤乏了,你也早些归去睡罢。”
乌沙将弯刀挪开一寸,白厉匕首却分毫不让,反倒抵紧了几分,乌沙却摊开双手,不怒反笑, 将脖颈仰送给对方。
我一惊,回身便见萧独站在门前,不知何时出去的,手里捧着一个金盘,上置明晃晃的一物,竟是那十二金旒冕冠。
“皇叔昨夜没睡好?”
我笑了一下:“独儿这么故意,孤都不晓得如何疼你了。”
回到房中时,萧独已经不在,却多了两个侍女,说是来服侍我寝息的。这两个侍女又丑又老,不相伯仲,看了只叫人倒足胃口,我不由思疑是萧独用心使坏,连个姣美点的小宦也不肯留给我。
待我束装结束,用过早膳出去,便见太子家令已等在寝宫门口,领我上了萧独的车舆,随他一道上朝。他精力奕奕的模样,相较之下,我却无精打采,像被妖精吸干了阳气,倚在榻上只打打盹。
“主子,部属有话想与你暗里说。”
莫非这龙袍被他试过?他如何弄来这龙袍的?我有些迷惑,但也顾不得其他,迫不及待地解开腰带,手指都冲动得有些发颤。
“皇…..主子呼唤部属前来, 但是有甚么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