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淡淡一笑,没有多言,自往山下而去。
我忙道:“不必不必,公子最风雅,奴婢知错了。”
公子道:“你被人扳连,三年未曾归家,若换了别人,当是情难自禁。可你不管回到家中还是去拜祭先人,皆无大喜大悲之色。”
我讶然:“公子要看我祖父坟场?”
祖父墓前仍和昨日普通,还摆着些我昨日留下的祭品。公子看了看,问伍祥,“此处亦是尔等常日照看?”
公子想了想,道:“鬼神之事我不知,不过如伏羲创八卦,周公创周易,其本皆在于万物之理,亦该当归于学问。”
“想来常日待你也不错?”陶氏又问。
陶氏一愣,忙塞返来,拉下脸:“女君这是做甚,我等不是为了这个!”
“怎会不记得?”
“你安知不会?”
这时,青玄号召我上路,我与世人别过,登上车去。
“不会。”我说。
视野碰撞,我一怔,忙堆起笑:“公子醒了?”
我就算因为倒一手又多挣了些金子,但如我方才所言,就算公子将田庄给我,它也仍然是姓桓不姓云。折腾来折腾去,它仍然不是真正属于我,我就算有再多的金子又有何用?
山下的小祠里想来多年未曾这般昌大过, 侍从们又是打扫又是焚香,然后流水普通将祭奠之物抬出来,几近摆满。围观的世人看着, 几近直了眼睛。
我说:“阿媪莫虑,那人是祖父故交,必不会难堪耕户。不过我与那边毕竟不熟,若今后有些甚事,阿媪务必托人给我送个信。”
“官府是朝廷的,自是不一样。”
“也一起去了,那是大疫,比当年雒阳那场还凶悍。”我说。
他说着,目光变对劲味深长:“逸之都晓得了,你在我身边多年,却从未听你提过。”
祭奠一番以后,我觉得公子情意了送到了,便该回县城去。不料,出了祠堂外,他四周望了望,问我:“你祖父坟场在那边?”
我托着腮,说实话,直到现在我还不太敢信赖。
陶氏神采动了动,却再度暴露哀戚之色,拉过我的手:“倒是难堪女君了。若云公晓得你竟去奉养别人,也不知如何难过。”说着,她眼圈又红起来,“可惜我等无能,竟有力救你……”说着,她再度抽泣起来。
“我与公子说过,我四五岁之事,我父母就去了。”
早知如此,就该早早将公子利用过来,我也不至于费时吃力,还操这么多的心……不过现在也不迟,让老张持续去扮云兰部下,将田庄卖给公子,从他手中把钱加价挣返来。
公子睨着我:“又是你算的?”
但话到嘴边,我生生地咽了归去。
我说:“字巨容。”
我笑笑,道:“阿媪莫推却,这是我给阿媪的人为。”
公子虽不置可否,却也没有推拒。
公子转过甚去,望着窗外,语气轻描淡写:“你若想,并无不成。”
我看他神采当真,并非谈笑,只好引他去。
陶氏一惊:“哦?”
公子公然有备而来, 酒肉三牲一应俱全。
“公子何来此问?”我说。
我转头朝内里望去,借机缓下神来。
公子轻哼一声:“我不问你就不说么?那逸之如何得知了云氏的很多事?”
“你何时学得这般啰嗦?”他冷冷道,“想让我将祭品都收归去?”
耕户们皆暴露欣喜之色,纷繁过来向公子伸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