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宝涨红了脸，不说话，将头扭向一边。
“年前，荆州刺史崔勉告老回籍，是我母亲着力，让邢绍当上了荆州刺史。”公子道，“就在仲秋之时，邢绍送了五百金来，说是给我母亲的节礼。”
我笑了笑，道：“我家公子最烦怪力乱神，你若戴德，今后便好好度日，莫再去做那些歪门正道之事。”
“不幸不得，你如果给了，不久就要来一群……”话才说着，却见那三个小童朝这边走了来，赶紧噤声。
我说：“杜之洋虽说本处所言，但荆州口音仍粉饰不住，那三个小童则全然说荆州话，该当不假。”
听得这话，三人的眼神动了动。
这答案非常了然，我定然会。
公子没理睬，却从林勋手中拿过钱囊和玉佩，看了看，少顷，将钱囊递给杜之洋。
我讶然。
“我？”公子淡笑，“霓生，我等自夸读书人，天潢贵胄，然真正出了来，连你的一半见地都没有。”
“你叹了。”
“他们不过是小童，拿了也无用。”我说，“走之前，莫忘了将那茶棚仆人捉起来送官，再将茶棚烧了。”
茶棚仆人忙拿着笤帚走出来，凶神恶煞喝道：“都出去！谁教你们出去！出去出去！”
钱囊和玉佩已经被搜了出来，林勋拿在手里，向公子问道：“公子，如何措置？”
“从荆州刺史邢绍处。”
于宝愣住，瞪着我，说不出话。
我笑了笑：“这不敷为奇，当局者常迷于处境，常常旁观者才可窥清。”
他们虽看着肥胖，却很有些江湖本领，躲人时像泥鳅普通工致。不过到底是孩童，且桓府的侍卫也不是好对于的，未过量时，就被抓了起来。
“村夫无甚讲究，公子若觉不喜，还是归去再做。”我说。
我哂然，道：“公子莫忘了，我虽非士人，但我也读过书。”
我听了一会他们说话，回想起方才之事，不由问公子：“公子不怕那杜之洋说的大话？”
“如此，也算情有可原。”公子道，“至于失实与否，我自会派人查问。”
我说：“恰是。”
大抵觉得我要动粗，公子皱眉，低声道：“霓生，不必……”
我想说，公子及我做甚？
公子伸手虚扶，道，“不必多礼，去吧。”
公子想了想：“有理。其二呢？”
“公孙晤胜了。”林勋说着，笑了笑：“不过刘阖比公孙晤活得久。公孙晤虽胜，却也元气大伤，不久以后即被高祖所灭。而刘阖从豫州败退以后，去了荆州，又退去了楚地，仰仗南边天险和瘴气自保多年，直到十余年前才被先帝所灭。”
杜之洋冲动道：“公子乃我家仇人，定要每日为他祷告福寿，怎可不着名氏？”
公子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瞪着眼，气喘吁吁。
“这些钱，这钱本是我给于宝兄弟的，尔等仍收下，想来充足还债。”公子道，“至于这玉佩，乃是我家传之物，不成予人。”
“公子还是想想本身。”我也叹一声，指指他的腰上，“公子的玉佩不见了。”
公子缓缓点头，没有说话。
小童们看着他，踌躇不已。
如公子所言，路边有一处茶棚。
我说：“便要桂香。”
我不会一向留在公子身边，特别是现在拿到了地契，我只要再挣些金子，便可找体例赎身，分开桓府。如果某一天，我在乡间听到公子落魄的动静，会不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