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敦煌[第4页/共5页]

直到进城以后安排住处,使团中的一众僧侣别离住进寺庙当中,倒也便利,曹元深才来和田浩筹议说城内驻兵不便,城外早已筹办好了歇马之处,另存候西军歇脚,田浩天然答允,便让慕容旸领兵伴同前去,驻扎在城外的三界寺四周。

法信笑道:“不错不错,有长进,不过你说此海始见于《史记》,却还是错了。此海早在《山海经》时便有记录了。”

慕容归盈大喜道:“好,好,祖上保佑我慕容家开枝散叶,在安西也有如此英才后辈,将来如有机遇,定要见见。”

“是啊。”法信道:“《山海经》之《北山经》‘敦薨山’条云:‘敦薨山,敦薨水出焉,西注泑泽,出乎昆仑东北隅。实为河源’——这里的‘泑泽’说的就是蒲昌海,我中原先祖探至此,觉得这里是黄河的泉源,这倒是稍有差误了。”

“是从东面来。”

曹议金指着慕容旸说:“这位懦夫如何称呼?”

论辈分,慕容旸比慕容归盈矮了两辈,作为一向跟在张迈身边的人,慕容旸也是个识大抵的男人,当即拜倒,叫了一声“叔公”,又与慕容据兄弟相称。

且末河是昆仑山系第一大河,长一千六百里,河面比疏勒河还要大很多,此时恰是涨水期,河面宽广,且末城留守命人筹办了很多船只和木筏,将沉重的东西都放到船上运载,逆流而下,岸上走着轻骑与骆驼,如许路程便更快了。

慕容旸便将慕容春华如何帮助杨易篡夺灭尔基一役说了,他并不算伶牙俐齿之人,但由一个俭朴的将官来报告一场山城篡夺战,可更具可托度了。

嘉陵跟着疏勒派往沙州的使团。于四月下旬解缆,使团文官之首是法信,武官之首是田浩,副将慕容旸,除了两个保护营以外另有民夫三百人,僧侣一百五十人,官吏十二人,另有随行贩子三百余众,总数一千多人,却用了两千五百匹马、六百头骆驼,别的另有十五架马车,除了张迈筹办给曹议金的礼品以外,还装载了大昭寺赠给敦煌灵图寺的贵重佛经与佛像。

众来宾闻言无不骇然,慕容归盈道:“如此听来,慕容秋华与石拔当是安西军中之梁柱了。”

慕容旸笑了笑道:“石拔之威名,在回纥人中要比在我军内部更加清脆,因他手持獠牙棒,座跨汗血马,就是单人匹马,也能在万军当中也能杀出一条血巷来,若领个百人队,就能击破上千回纥马队,今为都尉,统兵一府,回纥人纵使有上万马队,碰到他也不敢邀战。”

慕容旸道:“很多,此中更有一人名慕容春华,现在已经官拜都尉,乃是我军中之智将。他比我高一辈,算来当是叔公的侄子。”

嘉陵听得沉默,心道:“张多数护在疏勒讲学,常说我中华自汉以来便具有西域,若照师叔这说法,只怕还不止呢。”

使团向东走了八日,达到六百多里外的尼壤城,自尼壤以东,就有一千二百多里没有城镇了,走一百多里有一条每年只存在三个月的小河,装了水,再走三百里,又是一条小河,这时却只剩下河床里的湿沙,使团从湿沙中拧出水来,持续东行四百里,在领导的指引下找到一条每年只存在五六个月的本地河,然后再走三四百里,才达到了于阗最东面的边城且末。这段路走下来,已是蒲月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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