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振忽道:“万春呢?”苏执道:“大哥感冒腹疼,先去安息了。”苏执为人诚恳,语气便有些犹疑,雷振神采一沉道:“甚么感冒腹疼?又去那里惹事生非了罢?”苏执面红耳赤,期呐呐艾不敢答,雷振怒道:“去将他叫来!”苏执不敢不从,起家走了。南齐云见势不妙,赶紧解释道:“这回却怪不得雷大哥,如果三位伯伯在场,也定会脱手。”当下便将三名胡人凌辱歌女,雷万春见义勇为之事大抵说了下。雷振闻言,方才神采稍霁。农伯樵道:“人间不平之事何止万千,岂可事事逞以刁悍?云儿,今后你掌管镖局,需记得‘恃德者昌,恃力者亡’的事理。”南齐云凛然服从。
苏执听雷万春又调侃本身,红着脸笑道:“那不去了罢。归正伤得也不甚重,等下雷伯伯的棍子再敲几下那也没有甚么。”说罢便走,雷万春仓猝拉住他哀声道:“苏小子,就依你了。倘若早晨爹爹建议怒来,你可要说些些好听的话。”三兄弟中苏执最为文静灵巧,也最得雷振等人欢乐,早在年幼之时,雷万春常被罚跪,苏执、南齐云也委委曲屈地在一旁陪着,雷振等人便要心疼不已,常常免其惩罚,年事及长,雷万春倘若闯下祸事来,苏执更是极力揽责作保,不然雷万春屁股上不知要多捱多少板子。
却说雷万春听得父亲传唤,直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地跟着苏执来到前堂,却将苏执抱怨了一起。慕容青见到儿子脸上鼻青脸肿的模样,自是心疼不已。雷万春却甚是夺目,见到父亲脸上怒容已消,心知定是南齐云美言之功,便偷偷朝他挤眉弄眼,不待父亲质询,便添油加醋将事由说了一番,不过是路见不平,锄强扶弱,三名胡人实在可爱,自已被迫脱手如此,说得鼓起,又将脱手互助的沈默辰大大地吹嘘了一番。农伯樵听完,皱起眉头道:“大哥,小弟也留意几日了,浔阳城里比来平白多了很多江湖武人,只怕并非甚么功德。”雷振点点头,沉着脸对雷万春说道:“我亦有所发觉,你这几天勿要再肇事端。”雷万春不敢再胡吹法螺,只低声嘀咕道:“谁叫爹爹不准孩儿习武的,有甚么费事也只无能焦急。”雷振怒道:“你说甚么?”雷万春见父亲起火,便不敢再言,雷振、葛一民等人严禁雷万春三兄弟习武一事,连苏执亦非常不解,三人却不知本来雷振等人早些年皆是行走江湖的游侠,在昆仑山一带很驰名头,人称“昆仑七义”,但开元初年不知何故获咎了权势极大的帮派,一夜之间横遭巨祸惨变,七人中南齐云的父母南怀玉、李若芷双双毙命,其他五人搏命护着年纪尚幼的雷万春、苏执、南齐云逃出,而后虽经江南御剑阁阁主陈宗南脱手互助,局势方才得以停歇,但五人经此一役,痛失手足,今后退隐江湖,在浔阳创办振武镖局度日,尽力扶养雷万春、苏执、南齐云长大成人,又恐他们重蹈复辙,方才严令不准习武。
因而三人筹议了半晌,苏执道:“大哥不如先去莫女人那边包扎下伤口罢。待到入夜之时再回镖局,雷伯伯或许也看不清楚你脸上的伤痕了。”雷万春摸了摸面庞,笑肉不笑地对南齐云说道:“有人本身想去看心上人,却在我这儿找借口了。”本来这莫女人唤作莫小怜,与苏执自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现在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虽即如此,苏执面皮儿薄,向来都是发乎情而止乎礼,极少与小怜有密切的举止,反倒是莫小怜比起苏执这个书白痴要风雅很多,故而常常惹得雷万春、南齐云对苏执多有调侃。莫小怜的母亲早逝,父亲莫问道亦是振武镖局的镖师,此次随三当家苏铁生前去范阳走镖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