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薛峥不知,这禁苑当中尚且有比他还焦心之人。巳时刚过,天子于宣政殿中与臣工议过事,便有内臣来报,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
她失神的靠在榻上,白芷便也不敢出声。沉吟很久,段夫人眼中俄然闪过一抹戾色,嘲笑道,“想获得美,我偏生不肯意遂了她的意!”
段夫人笑了笑,咬牙道,“不错,要抛清却也不难,但是谁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郡主娘娘揣算圣意,各式不肯让她的女孩嫁给太子,我便成全她一道。不是太子,那么也永久不会再有别人。”
白芷实在不忍,却又不得不接着道,“吴婶子还说,舅老爷听了这话,便想奉告太太休再胶葛此事了,既是射中必定,我们也不必再劳心费心,且由她去罢。舅太太也劝太太想开些,总归不过是周家的女孩,将来也少不得礼敬太太就是。”
正说着,忽见同僚朝后一努嘴,奚笑道,“焦头烂额的正主来了。”世人纷繁回顾,只见薛峥端坐顿时缓缓行来。他本就生得玉树临风韵态端方,常日里这般策马而至常引得旁人侧目而视,现在更是收成无数谛视,只是那谛视中更多的是不怀美意冷嘲热讽。
白芷安慰的话才到嘴边,又只好咽了归去,隔了一会,才踌躇道,“眼下另有一桩事,是吴嫂子托人带来的话,请太太示下。”
段夫人横了她一记,幽幽笑起来,“我改主张了,现在这事应当这么办才好。”她表示白芷附耳畴昔,低低交代了几句。
段夫人嗤笑道,“这话若真,想必老太太、老爷、皇后并那薛氏都是心知肚明的,却各怀鬼胎,没有一小我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为的是甚么?还不是怕天心猜忌!这些子虚乌有的传闻最招忌恨,别忘了那薛氏的父亲,驸马都尉当年开罪的由头便是编造谶纬之言。”她幽幽地笑开来,一字一顿道,“我就是要让这起子尝尝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
白芷讷讷点头道,“以是太太改了主张,要借着漫衍这命格之言,扶大女人登上储妃位?”
户部钱侍郎一贯健谈,因环顾四下,并未曾见首辅大人身影,便笑问同僚道,“提及做诗,迩来我倒是听了一首,言辞不见很多好,只是一听之下教人难以健忘,不知各位是否也有听闻?”
段夫人不听则已,听罢顿时坐直了身子,心境冲动之下,双唇亦不成停止地抖了起来。
念罢,一面察看世人面色,俱是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有人悄声问道,“这诗写得平常,只是笔墨内容过分一目了然,不是说的周……”钱侍郎蓦地瞪大眼睛,摆手截断其话头,厥后眯着双目慢悠悠道,“不成说,不成说。不过是一首打油诗罢了,穷究起来可就没意义喽。”
他一回顾,见礼部郎中帮手执一张胡饼,不免打趣道,“你倒是日日勤谨,来不及用饭也要等在这里列队入朝。我劝你谨慎些罢,看看那饼子里是不是也塞了甚么泄漏天机的密信,也未可知。”
当即有人笑道,“钱老说的,但是那首元女弄笙踏雪归?”钱侍郎点着头,拖着腔道,“恩,看来和我有同感的很多。”见有人面露不解之色,一笑道,“我不过粗听了一遍,现下念出来,有没听过的恰好批评批评。”说着清了清嗓子,点头晃脑吟道,“元女弄笙踏雪归,韶华二八乾坤催。看尽残花一枝秀,四海一心春/色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