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锡琮闻言,半晌笑着点了点头,“话自是要说的,只是有些事,再不做,或许就要……”他俄然神情一黯,便愣住了话头。
任云雁脸上的笑容一滞,冲口问道,“以是你早上才担搁了那么久,迟迟不出来,就是为着她?”
她天然晓得本身现在是有些诱人的形状,因见小几案上放着几盘干果子,便信手拈起一枚盐渍橄榄,递给李锡琮。他看了一看,方要懒洋洋的抬手接过,她却又倏然扬手,将那橄榄送至他唇边。
李锡琮反剪双手立在院中槐树下,日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枝叶洒在他的衣衿上,映照出班驳的光影,将他身上那一点点残留的纸灰气味去除,代之以日光特有的冲淡和煦味道。
隔了半晌,见他只是笑笑并不接话,又忍不住蹭了他的身子,低声问道,“你本日……总该来我这里了罢。”想了想,再放低了声音,弥补道,“才刚嫂嫂问了我好些梯己话,我都不知该如何作答。如果再这般下去,我可真没脸面再回娘家了。”
周元笙不由一愣,这话听着倒是新奇,他几时肯对本身如许放心了。因着并不全信,以是便将刚才那点子齿冷再度记起,她抄手夺过那挽在他手里的青丝,腾地站起家来。
芜茵见外头车马已筹办安妥,便过来请她登车。任云雁方从那满腹幽怨中略略抽脱出来,点了点头正欲前行,蓦地里一双温热有力的手从背面抓住了她,随即她听到芜茵惊呼一声,“王爷。”
任云雁站在影壁前,望着内臣们将箱笼等物装上车,那一抬抬的东西是实在的,却硬生生对比出现在她内心的空落。她不过是个侧妃,即便是御赐的头衔,也仍然逃不掉一个侧字去,如果在平凡人家,她不过就是个妾,现在也只是个有朝廷诰封的妾罢了。她俄然激灵灵地打了一个暗斗,本来终她平生,都绕不开这个侧字去,这是她使出浑身解数挣得的名分,怎奈到头来却变成了一场作茧自缚。
这话如何听都还未完,周元笙略有些猜疑,却见他依言走去了榻便,撩袍坐了下来。再看他时,脸上已没了那虎视眈眈的活力,垂垂满盈上了一层沉寂的欣然。
周元笙满心愤激,此际无法道,“说话便说话,你且温馨去那榻上坐着,我便和你说话儿。”
不防起的猛了,脚下微微一颤,竟是向前跌去。这一跌,正巧倒在他伸向她的度量里。论力量,她向来不是他的敌手,现在便被他紧紧裹在臂弯中,还未及反应过来,他的唇已重重地落了下来。
这一趟归宁下来,于任云雁而言,当是喜不自胜。一则李锡琮肯随她亲至任府,且全程皆是语笑晏晏,做出一派温情脉脉的模样;二则宁王府预备给任府高低各处的赠礼极是丰富,显见着是正视她娘家的;三则李锡琮竟和任老太太过是投缘,两下里相谈甚欢,把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哄得眉花眼笑——她畴前只觉得李锡琮这小我对人对物俱是冷酷,因着她爱他,且她心目中的少年豪杰本来就该是这副调子,便不觉得意。却不知他当真对付应酬起人时,也能有着八面小巧的手腕。是以倒更感觉他敬爱可叹,捉摸不定,不由将本身压抑了两日的少女情怀再度蓬兴旺勃的开释了出来。
花厅中端坐的任云雁颠末端三番相请,却好似已将开初的迫不及待悉数磨净,一面吹着茶盏中的热气,一面点头道,“那我就再等一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