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刺、矛刺!”卖力盾牌手后边,第二排长矛手的军将仓猝命令。
石瓒一马抢先,五十甲骑仿如铁猛兽,卷带着烟尘驰至,五百重甲步兵紧随厥后。
高延霸掂着铁鞭,望向四里外的张军前阵和更远处的张军后阵。
高延霸已冲到了张军前阵的前边!
丈八长槊,动手冰冷。
火线,摆布两部的鼓声高文,分各八百人的两部将士,号令着,冲杀向了张军前阵。
……
在高延霸左、中、右三部尽皆投入疆场,丈余高的红色将旗所向无前,身先士卒的高延霸挥动双鞭,率引重甲精兵,持续进斗,已将突入到张军前阵第三层的矛阵之际,石瓒引众杀到!
他也是甲骑,与别的那五十甲骑斯须间奔到了这处裂缝,分作两股,一股向左,也就是向北,进击后边的那队高延霸部兵士;一股转折向右,也就是向南,由掉队击前边那队高部兵士。
“石将军、石将军!”前阵若破,后阵的阵地尚未组建安稳,高延霸等顺势前攻的话,明天就是全军淹没的局面!大冷的天,张青特满头汗水,心跳如擂,乃至都有点不敢再去看他的前阵,视野紧紧落在从望楼左前以后阵边侧驰出的石瓒和他所率的甲骑五十、甲士五百!
左、右各八百人的将士,略微靠后。
高延霸虽负重甲,身轻如燕,轻松地跳上辎车,举鞭就往下打!
张军阵中响起惊呼:“是高老公!”
紧从高延霸的四百精卒,抢先恐后地上到辎车,迎对刺来的支支长矛,有的将之翻开,有那悍勇的,竟是借助重甲,压根不睬,鞭打、锏打,一如高延霸,接踵将挡路的盾牌击碎!盾牌方碎,斧头、横刀接着便砍,张阵第一排的盾牌手顿时惨叫连连,血溅肉飞。
为便於两翼的那千余兵士跟着突进,四百精锐中的一些,没有焦急前斗,而是合力将置在阵外的辎车等先给移开。——这些操纵,是平常练习中早已熟谙的,不需高延霸再命令。
……
便是轻骑来斗,他们也难是敌手,况乎打击他们的是甲骑?
他反手将双鞭插回腰间,跃上亲兵牵来的战马,令道:“取我马槊来!”
高延霸挥鞭横扫,将这几支长矛打歪,双鞭顺势摆布开弓,“咔嚓”两声,砸碎了两面盾牌!
已经没有箭雨禁止他们的进步。
……
数里外,张青特后阵。
早无飞鸟过空,亦无狐兔窜行。
两部将士,如同两股激流,又如两支铁钳,一左、一右,将张军前阵涌夹在了其间。——张军前阵,从数里后张青特的视角看之,仿佛是变成了被夹紧的核桃,裂纹在全阵伸展。
“两翼各八百人,压住阵脚,四百精锐从俺凿阵!”高延霸下着号令,伸展了下身子,铁甲哗啦作响。他所说的“四百精锐”,是其营最为敢战的两团精卒,悉为重装步兵。
高延霸临战前的最后一道将令,便是下给了他:“举好旗,跟着俺!”
……
……
只被马槊刺死的还好,有被甲骑战马踩踏到的,尸骨血肉恍惚,惨不忍睹。
中午时阳光的温热,早被北风吞噬,日头渐将西下,远近目光所及,黑黝黝的平原沉默无声。
吼怒的北风,卷动他的红色将旗。
高延霸身高力沉,槊在他手中,比个矮的好使,马往右边驰骋到处,劈面的张军前阵将士,没人是一合之将,一里来地的远近,呼吸即至。大声喝令着右翼的本部将士躲开,高延霸绕过其他张军甲骑,夹马直冲石瓒,精力抖擞,耍了个花活,槊尖卖力地抖出两朵槊花,他大喝叫道:“贼厮鸟,还识得你家高老公否?刚才练成的大槊,正用你来做头功!看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