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阵的四五支长矛刺来，刺不进他的胸铠，或擦着他的胳臂刺过。石钟葵将长锤交到右手，左手抓住了一支锋芒，虎将对方拽出盾墙。锤头狠狠砸在对方头上，脑浆混着碎甲迸溅而出！
一个盾牌手的手被穿透盾牌的箭矢钉在了把手上，却一声不出，持续撑盾前行。中间的另一个盾牌手闷哼着栽倒，是被从裂缝中钻出去的箭矢射中了咽喉，后排的盾手立即补上缺口。
但风声和枯草的这点声响，早不能入石钟葵等人的耳中，——乃至身前百余步外、身后数里敌我主阵中的鼓声、号角声也仿佛缥缈远去，模糊约约，听不逼真，入耳者唯破空的箭雨声！
石钟葵等所猛攻的处所，是曹阵的中间部位。但石钟葵等现只剩下了三百来人，他们的守势固然狠恶，这个部位的曹阵盾墙大抵已被攻破，可攻破的地区却还只是全部曹阵的一小部分。
是刘豹头督第二方阵、第三方阵的将士冲到了！
间隔曹阵另有八十步远。
曹阵，五架投石车同时抛射。
机括骤响，十架弩车齐发，儿臂粗的弩矢杂在如雨的箭幕中，激射如蟒，迅飞如电。
“陷阵！陷阵！陷阵！”
备战在将台下的曹阵千人精锐中，分出了甲士四百，跟从他的军令，疾步奔向前阵中心。
眼瞥见“石”字旗，在人头簇拥的曹阵前排，虽迟缓但不断止地向前插进，喊杀声遥遥可闻，饶见惯了虎将，自家帐下亦懦夫如云的窦建德，也不由赞了声：“诚虎狼之士！”
石钟葵甲缝渗血，铁靴踏着部曲的尸首，一面催促部曲大进，一面持金瓜锤猛冲。最后一波石弹擦身而过，翻滚着打倒了两三个兵士，肠肚抛洒，被紧随石钟葵冲锋的懦夫们踏作血泥。
鏖战期近，他无瑕扭头张望李文相的将旗。
曹阵前排的盾墙，被砸出的裂缝渐阔。
避开、或者踩着被射死同袍的尸身，第一方阵的两团兵士，回声呼喝着“杀”，顶着箭雨、弩矢，眼只往曹阵去看，全都半点未低头去看同袍的尸身，加快了奔驰的速率。
接踵两三支箭矢，射到了石钟葵的铠甲上。铠甲，箭矢自是射不透，但两尺长的箭杆，挂在甲上，行动不便，石钟葵反手将箭杆折断，骂道：“贼厮鸟，就这点本事？”
西北风卷着沙土掠过平原，枯草在风中簌簌作响。
磨盘大的石块，裹挟着风声，腾空砸落，前线的盾阵崩裂如碎瓷。两名盾牌手被石块砸中，整小我被掀飞丈余远，盾牌碎成齑粉。一个石块落到了石钟葵的近侧，土块被砸得溅射乱起，石钟葵的面甲尚未合上，迸溅到了他的脸上，生疼！惨呼声在他耳边起伏，他目睹到边上不远，一个夙来勇悍敢战的队副，被石块砸成了肉饼，断臂、脏腑飞扬，铁盔嵌进冻土半尺深！
各种重兵器打在曹阵盾墙上的“嘭嘭”闷响声，响之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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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钟葵带头撞入了曹阵盾墙的裂缝中！金瓜锤和陌刀的长度相仿，近战中不好用，他丢下了金瓜锤，抽出铁锏，如恶狼扑入，横扫竖砸，曹阵的盾牌手、长矛手，无人可敌。曹阵矛手的一个军将，见他甲厚，矛不能伤，亦换铁锏，抢上前来，试图阻击，被他一锏挑中咽喉。这军将捂着喉，哑哑地嘶叫着，踉跄后退。石钟葵追上，锏砸在他的头上！这军将抬头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