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起人马,恰是太子妃的寄父――晏公大人的护院壮丁……”
“带上一帮狐朋狗友,他是去帮朕平叛抗敌?还是去游山玩水?”
心中窝火至极,匡宗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连驭刺都叛变了他?
“大略有三路人马。”
匡宗搁下那份摺子,抬手摁揉眉心,只盯了摺子小半会儿,他就感觉头疼,眼眶发胀,怠倦地闭了闭眼。――固然乱臣贼子举兵造反、与关外狼子野心的犬戎勾搭,打劫城池,攻向长安一事,令暴君气愤至极,但,以他现在的身材状况,也只能在宫中埋头养伤,且,不能动气。
六皇子下落不明,是否还活着,都无人晓得。高公公的这番话,当真能戳到暴君的软肋:“他与主子您,是骨肉血亲哪,您就谅解他吧。”
……
附属于帝王的内监密探,本日外派出城去的,将太子单枪匹马出了长安城后的一举一动,都详细记实在册,傍晚时方才有人捎回谍报,呈报给圣上。
“几批人马?”
太子把赋税拨给哀鸿,此乃仁厚之心,但,当父皇的就是看不惯!――他的儿子怎可将怜悯之心、滥用在那些贱民身上?
“驭刺哪驭刺,你到底是为了甚么,要来反朕?以往朕可待你不薄啊……”
入夜掌灯,帝宫太极殿内,高公公手挽拂尘,奉养君侧,正在躬身启奏匡宗:
“今儿早晨风大,老奴去把窗格子拉上。”闻得主子微咳,高公公赶快使唤殿内宫人把那几扇窗都关了,让人从速去端一碗热熬的参汤来。
“太子幼年时游历大江南北,自也结识了很多五湖四海的朋友,连一些镖局中的镖师,也被太子调遣来充作一起人马。”
“主子,您别动气,太子这也是没体例的体例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太子岂可为那些贱民鞠躬尽瘁、与那些臣子打成一片?如此作为,落在父皇眼里,就是不需求的仁慈和众多的怜悯心!
高公公俄然想起甚么,接道:“哦,另有……东宫的寺人舍人仿佛也跟去了三十来个,内侍宦十七领的头,这些人跟去,也好沿路服侍太子。”
回宫养伤期间,匡宗仍操心驭刺举兵造反、引关外犬戎入侵一事,烽火正由西北边沿城池往中原要地延烧,挺州十多座城池沦亡,翼州又方才丢掉了沣城,迭连送达的军情急报,以及上表呈请朝廷增派援兵的奏本,雪片般的,从西北各衙门统领境内,着驿站递铺、公差快马加鞭一起传来,翼州那边十万孔殷的火印摺就上了几十份,现在已呈在案头、堆得高高的。
“连朕最信得过的人,都背弃了朕,还要来杀朕!”
若要将匡宗这位暴君,想成了一介昏君,那就大错特错,有些事,他也是有本身的设法和远见的。
“太子舍人担当宿卫职责,当太子侍从跟去倒也罢了,如何连寺人都跟着去了?”
风摆窗格子,光影摇摆,灯下,匡宗的面色,一半乌青一半赤红,极其骇人,――平生殛毙无数的君王,掌中暗红带着血腥之色的残暴铁拳,彻夜却略显疲惫地垂搭在龙案上,缓缓地将堆在案头的奏折推移到一边,只在手中捧起了内监密探方才呈上的那份摺子。
太子只领着数百人奔赴西北疆场,面对的是驭刺所率的十万叛军、以及犬戎的数万兵力,敌我两边的气力如此差异,即便跟从太子去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人,那些人也是在誓死跟随太子,有情有义,不得不叫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