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到了!就是这一间。”
其间困锁的重犯,听到开门的动静时,就警悟地展开眼,在阴暗中模恍惚糊地看到:又是狱卒来送饭。当即蹙紧眉头,想要来个不睬不睬,但是,这狱卒一开口说话,自称“本仙”的熟谙腔调一入耳,犯人就惊呆了,若非嘴巴也上着刑具,几乎就失声惊呼起来。
“见到本仙纡尊降贵,亲身来见你,将军是不是很打动?”
臣子谋逆,才有那“福分”享用刑部天牢里的最高报酬,在暗不见天日的肮脏狭小的樊笼里,看不到但愿、熬不到绝顶,除了整日等死,旁的甚么也做不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日复一日的孤傲煎熬,那样古板冗长、孤单绝望的日子,的确能把人活活逼疯。
匡宗让刑部的人,将那几个逆贼先晾着,不消大刑服侍,也不必鞠问供状画押,作为此番御驾亲征的战利品,囚车送来的那几个犯人,被分开后、一个个地伶仃收押,每日三餐照送,还格外送了笔墨纸砚,就等那几根硬骨头熬不住时,主动提笔磨墨,将匡宗亟欲获得的东西写下来,痛痛快快交上去,才气换得匡宗朱笔勾名下那诛杀令,于樊笼中赐毒酒,奥妙处身后悄悄埋葬。
这一顿香的辣的,还是挺不错的,囚牢里送来如许的饭菜,瞧着挺像断头餐,狱卒一边摆碗碟,一边碎碎念:“这会儿送的不是稀粥,瞧瞧,有酒有肉,这牛肉嚼劲儿足,酒也够烈,最首要的是,另有本仙捐躯色相陪你小酌,王将军可得赏光,今儿早晨敞开了吃!”
其他樊笼里的囚徒,死了也就死了,直着进横着出、丢弃在荒郊田野乱坟岗,让秃鹫啄了去。
投以怜悯的一瞥,狱卒哈腰将竹篮搁下,用两手一扫,在堆满干草的地上,扫出个洁净点的空位儿,翻开竹篮上蒙的一层碎花蓝布,将篮子里装着的东西一样样地端出来,摆在那空位儿上――
刑部大牢。
不过,“天”字号囚牢里的重犯,那但是朝廷钦犯,没有圣上的答应,还死不得,刑部的人只得谨慎翼翼地看着,比看自个的小妾还要殷勤,就怕人死在刑部大牢,管事儿的官差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火光熊熊,映照四壁,尽是污垢的墙上数不尽的刑具挂在那边,铁钩子、铁架上,班驳的血渍沉淀了一层又一层,已凝固为暗褐色。
“你们这一起到底产生了甚么?暴君身上的伤是如何来的?又为何急着调遣重兵在长安周边设防?他防的是谁?你快快奉告我!”
他不肯奉告王冕:小狼儿命悬一线,如果闯不过今晚的存亡关,活不过十七的命数,就会端的灵验!
通道摆布两侧一间间狭小囚笼里,有的空着,有的关押着囚徒,越往里走,越是关押朝廷重犯的地儿。
一支蜡烛、一碟酱牛肉、一碟花生米、几个肉馒头外加一壶烧刀子烈酒。
公然是臭屁得非常欠揍!“狱卒”上前来帮犯人解动手脚上绷的铁锁链时,恰都雅到犯人受不了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子时。
此处,暗无天日。石头砌的地砖墙壁,冷冰冰的,铁栅栏隔出一间间樊笼,中间一条狭小通道,光芒阴暗,除了石壁上每隔几丈就横插火把照明以外,这里连个投进阳光的天窗孔洞都没有,只在最里头,酷刑拷问囚徒的刑讯室,燃烧着几个铁桶的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