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涯忙退三步,牙关一紧,拽下酒葫芦丢了出去。只听流苏一声号令,那鬼奴顿时又僵在了原地。流苏接过酒葫芦,将此中所剩豪饮而尽,意犹未尽道:“你一个戒酒之人,腰间却总挂着如此美酒,实在华侈。”

流苏不由大笑几声,解释道:“是因为炼仙鼎。炼仙鼎本是五仙教的圣物之一,据传能够炼制人间至阴至毒之蛊,只因数年前教中内哄才不慎遗落江湖。现在,此鼎被作为完成循环令的夸奖重现江湖,花儿定是要不择手腕将其夺回的。”

陆无涯眼睛微眯,当真打量起他来,道:“你堂堂墨门掌门,长年居住在五仙教内也就算了,如何就连说话都像是与他们穿上了同一条裤子?”

陆无涯没有接话,只是瞥向身边的几个鬼奴,不寒而栗。

“如何会是她?”陆无涯抬开端,向南而望,目光中竟现出一丝无助。

有很多王谢望派垂涎夸奖,却顾及门派安危,只得对循环令敬而远之。若不是为了炼仙鼎,就连行事一贯凶险暴虐的五仙教也不肯参与此中。

至于循环殿,没人说得清那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构造。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折笑宫见过一个姓夏的小女人。”流苏道。

陆无涯既不相迎也不辩论,只凭剑尖点地,本身翻身而起,道:“鬼奴?”

原是脚下杨木已被砍断,令他一下子无处落脚,纵使轻功再高也是发挥不出。

月色之下,陆无涯的一身破衣烂衫像是落在名画上的污点,刺眼非常。他的平平相被貌埋没在短须之下,令那对比夜空更加乌黑的双眼显得格外通俗。

“放了便是。”流苏指了指他腰间的酒葫芦,转开话题,“是不是非要我说,你才肯谢我?”

经此一摔,两个女人蓦地醒了过来,含混当中,呼喊和尖叫都被壮汉的一句“闭嘴”吓得梗在喉咙,只得在血泊旁瑟瑟颤栗,缩身娇泣。

“你在少林寺闭关三年,还是由空闻方丈亲身指导,倘若换作别人,只怕早已将这几个鬼奴劈得皮开肉绽了。”他走到陆无涯身边,将左手的折扇伸了出去,似有搀扶之意。

永淳元年,四月中旬,春意正浓。

五仙福地乃是毒教五仙教之圣地,地处苗疆,瘴气环抱,五毒丛生。如此看来,这一骑壮汉恰是由五仙教所指派。而他们个个神情板滞,定是中了蛊虫之毒,早已人事不清,沦为对五仙教教主百里花唯命是从的活人傀儡。

“你现在赶去,或许还来得及。”流苏道。

他使剑不徇章法,亦无招式,只以快狠二字独步江湖,剑随影出,心脉必伤,故其剑名曰“劫心”。但这几个鬼奴涓滴不惧剑伤,又在胸腔内种有“万蚁蛊”,一旦心脉中剑,毒虫当即簇拥而出。方才,陆无涯只是收招慢了半分,就已被逼入几乎弃剑而逃的地步,如果再敢懒惰……

他轻哼一声,正欲出剑,却听那两个女人俄然尖叫,定睛一看,只见怪事――方才落马两人竟从血泊当中爬了起来!

陆无涯看向已哭晕畴昔的两个女人,道:“你筹算如何措置她们?”

他这般含混其辞,陆无涯便知多说无益,只骂了一句“蠢货”,暗自思考:在我闭关之前,他虽与百里花干系含混,却还碍于身份之重有所收敛。三年不见,竟听闻他已住进五仙福地,开初我还不信,但现在看来,确有此事。按理来讲,他本不是个会为后代情长不顾其他的人,为何偏要在墨门式微之际做出这般行动?莫非……莫非他也中了百里花的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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