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个字说得悄悄的,如梦话,似呢喃。
因而他又用那饱含怒斥的目光看着她,直将人逼得无措,方哼了一声,道:“内里黑咕隆咚的,姐姐倒是不怕我出事,反而在乎那些虚礼。”
楼挽裳见此,刚柔并济道:“它是味儿不好,却比那些苦药汤子强多了不是?你受了凉,如果不肯喝它,那便等着去药房抓药吧!”
因而他忙将文章妥当收好,命人给他换衣,又重新来到了楼家的东郊别业,胡护院等人都将他往屋里让,可他偏要等在内里,便有了楼挽裳厥后看到的那一幕。
萧盏被她说得讪讪,心下一横,便举着碗送到嘴边,浅尝了一下,倒有一丝丝甜,便一口气喝了出来。只是行动急了些,连连呛了几口,便觉嘴里的辣味儿更浓了,熏得他干呕。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同婉姐姐说的,在她进一步问话之前,取出静待已久的那篇文章,笑岑岑道:“祖父昨儿嘉奖我辞意深远,是以便迫不及待给姐姐瞧瞧。”
萧盏被她推开,不但没恼,反而懈了满身的力量将脑门儿顶在她手指上,听她说完那话以后,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漾开,“我就晓得婉姐姐必不会孤负我的一番情意。”
楼挽裳见内里已是乌黑如墨,便出声问道:“阿盏何时归去呢?”
她偶然的一句打趣话让萧盏心海彭湃,目光炎炎,偶然间往她身边挪了挪。
他当然晓得代云的性子,既然连她这类机器的人都看得出,那他还真冤枉了婉姐姐!
萧盏刚将姜汤拿到手里就不由皱了皱眉,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
他闻言撇了撇嘴,立时坐正了,鼻间缭绕着的淡淡香气却仿佛飘入了心房,纵使他尚弄不清这是何种感受,却没法抵抗,认识恍忽间,幽幽说道:“姐姐香得我心慌……”
萧盏终究暴露小白牙,对劲道:“一早便说了,姐姐不必担忧。”
楼挽裳也是累了,就着萧盏安设好的大迎枕便倚了畴昔,与他面对着面,相隔不到一尺,略显慵懒地左手支颐,一双秋水目却涓滴不见媚态,“不是说好了,我今儿不在这儿,你怎得来了?”
萧盏闻言,笑得愈发痴了,“姐姐做甚么,我便吃甚么,不挑食的。”
楼挽裳早都风俗了他神神叨叨的模样,但思及他或许在冷风里受了寒,忙道:“怕是你闻不惯这个味道,但是熏得头疼?”
代云悄悄瞥了一眼孙沪,瞥见他鼓励的眼神,又道:“您想啊公子,您与楼蜜斯同业同坐、情胜手足,您的笔迹又同她的极其类似,那您作的文章便可视作她的文章了,如果她得知您撕了她的文章,届时可就不好办了啊!”
萧盏此时才回过神来,没有去理劳什子姜汤,反而鬼使神差地笑道:“婉姐姐真都雅……”
他阴冷地挑起嘴角,“她现在定是乐不思蜀了,能有甚么好可惜的!”
代云悄悄问过孙沪,明白了侯爷发怒的启事,此时见他看着文章的眼神又不对起来,忙在他有行动之前大胆劝道:“公子千万别毁了这纸,如果楼蜜斯得知,怕是要可惜好久。”
萧盏本就脑筋里一片混乱,被她这么一绕便更胡涂了,竟感觉她说的非常有理,那句“同业同坐、情胜手足”更是呲溜溜地滑进耳朵里,一时让他喜难自抑,却故作沉声:“你当真看得出我与婉姐姐情胜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