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海谨慎道:“恐是请君入瓮之计。”
柳从之稍显怔忪,他胯下战马微一嘶鸣,似想疾奔向前,柳从之一勒缰绳,一手重拍马的脖颈,低笑:“别这么急。”
当以此为最!
顾均醒来时,瞥见的便是这幅景象。
四野隐有风声,别的一片沉寂,只听火线传来吱呀一声,声音拖得慢而长,仿佛一个腐朽白叟的终究一声感喟。
袁承海在他附近,见状皱眉道:“以霍方的脾气,毫不会做出此等佛门大开之事。是有诈?”
柳从之目光如电,舒展面前古城,面现讶色。
那句话如何说来着?天要亡我啊。
薛寅肃立,听得万马奔腾,蹄声沉沉,微微点头――算了,他本身不也豁出去了玩命来了么?
帐中烛火透明,火光摇摆,映在他脸上。柳从之样貌可谓是顶顶姣美,皮肤极其白净,两道长眉斜飞入鬓,一双狭长凤眼微微上挑,黑眸亮如寒星,五官俊美不假,但眉眼可谓浓墨重彩,傲视间带出一份凌厉,生生地将边幅中那份模糊的阴柔清秀给压了下去。气质端然,凝沉如玉。
薛寅苦笑着按了按太阳穴,深深地叹了口气。
袁承海俄然想起柳从之传往宣京的手札,内里有一句话是:游子归乡。
万军肃立,凝然屏息,半晌后,突然齐声大喝,声震四野,响彻云霄!
一片沉寂中,驻扎在离宣京不远处的柳军敏捷并且井然有序地拔营,束装,温馨地筹办最后一场战役。
柳从之见状摇了点头,仿佛非常可惜,“小顾公子,令尊顾先生乃是我的发蒙恩师,先生才调品德,柳某都极其敬佩。他若泉下有知,必不忍见你就此死亡。柳某顾虑先师,怎能行此恶事?”
顾均看着他的眼神,心中警兆顿生,一刹时浑身发凉,竟是惊出了一身的盗汗。
薛寅身上的龙袍早已皱巴巴,他却也偶然顾及,柳军已行进到了能够看到宣都城的处所,宣京一方天然也不是全无所知,究竟上,霍方甜睡不醒,大敌当前,没个主心骨,宣京一方上高低下都快急疯了。
与此同时的宣京,却也和安好沾不上边。
素闻柳从之乃是劝降妙手,实在名不虚传。
思路才转到这里,他俄然一怔,半晌后伸出了手。
马蹄声响,烟尘滚滚,战旗飘荡,雄师如同一把长矛,锋利无匹,刺破覆盖古城的安好。
“听过。”顾均皱眉,当然听过,君依于国,国依于民,民生本就是重中之重。
宣京满城沉寂。
顾均统统话梗在了喉头,竟是甚么都没说出来。
“不错。”柳从之点头,风雅必定,而后气定神闲地浅笑,“迟早都是要去的,既然人家请了,岂不恰好?”
柳从之是游子归乡,他又何尝不是?袁承海生在宣京,长在宣京,袁氏一门书香家世,两代大儒,名誉极高,但是孝子背叛,乃至全族流浪失所,清誉毁于一旦。
柳从之不语,打量宣平城,忽地目光一凝。
柳从之主张已定,其他人无有不从之理,雄师鱼贯向前,直逼宣都城门。柳从之身披盔甲,腰负长剑,胯下坐骑神骏,身为主帅,倒是一马抢先,浑然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