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赏贤用能,顾均也确切被汲引,在新朝境遇强过前朝,可也仅此罢了。观顾均出身,倒是和袁承海非常类似,俱是书香家世出身,幼承庭训,家中礼教森严,但两人却并不类似,能够说,顾均年青,袁承海纯熟。袁承海为官为人,不过油滑二字,那是被冗长光阴,商海宦海沉浮打磨得近乎本能的油滑,油滑却冷酷,同时低调,推行中庸之道,乍看是个一丝锐气也无的人,实际上满腹权谋算计,心机极深,手腕老辣。
一个……严字。
现在已是腊月寒冬,北边的战事就算在打,赶上这类气候也得叫停,只是不知现在北边是甚么风景。
顾均感喟:“明日是霍老寿辰。”
薛寅乍听此言,一时怔忪,顾均黯然道:“霍老去后,霍氏一门人丁凋残,现在只剩一名孤女。我母亲将她接入顾家顾问。寒冬时节,思及霍须平生各种,总觉悲伤。”
那位永久气定神闲的新天子……能够么?
柳从之部下人才济济,从傅崔冯陆四将至顾袁两个亲信文臣,都不是甚么好相与的角色,顾均在前朝也才初露头角,份位不高,至新朝,也仅是降臣中非常出挑的一个。
时势混乱,谁能理清楚这一团乱麻?
顾均道:“王爷可知明天是甚么日子?”
袁承海答:“太年青,还缺磨砺。”
二人对坐桌前,身边仍有人收支布菜,薛寅执起一杯酒,先饮了一杯。
薛寅懒懒看他一眼,顿了一顿才迷含混糊答,“你说呢?”
像他这么想的不止一人。
纯真要逃窜他不是没体例,但题目是逃了以后如何办?他现在无权无势,手中并无摆布战局的筹马,就算是去了,能做甚么也实在难说,明天他安份一天,柳从之能放他安生一天,破国以后哑忍至今,如果功亏一篑……
薛寅打个呵欠,结合柳从之古怪遇刺一事,如果他所料不错,此事的冲破口,只怕就在宣都城内。
薛寅悄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让他烦躁的事情很简朴,薛明华存亡未卜,他坐困宣京,鞭长莫及。
薛寅请顾均进屋,备上酒菜。
薛寅抿唇,他若孤家寡人,天然天下之大,那里都去得,可他到底并非无亲无端,他能够走人,薛明华又如何办?他们如果一走了之,北化又如何办?
他在一个最难堪的位置上,在一个最难堪的机会,拜访薛朝亡国之君。
他想到这里,眸子俄然顿了顿。
顾均在新朝并非一个多么受人谛视标人物。
薛寅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没闻声,半晌,低低一叹。
那话如何说来着?三思而后行。
也罢,三思而后行,那就三思而后行,阿姐那边……
顾均看他一眼,略微躬身,低声在他耳畔道:“王爷,这话我只说一次,您本身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