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从之衰弱地闭目。
这里有一点需求申明——小王爷不是天狼,也非神医,更没甚么治伤的经历。
***
柳从之身上东西之多,真正应了凡事有备无患这句话,薛寅看得叹服,同时悄悄下定决计,今后本身也去搞这么一套东西,到时候赶上甚么环境都不怕,不过这些小东西除开,柳从之身上最特别的东西,倒是一枚玉佩。
薛寅折腾半天,总算是弄得差未几,但等了几个时候,柳从之一向没醒,另有呼吸越来越微小的迹象。薛寅抱着膝盖打量这个半死不活的人,游移了半天,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
柳从之眼角的泪如同钢铁之上的一处裂缝,非常实在,又非常无法。薛寅见之点头,最后倒是一咬牙把这本该在冰雪当中冻成一具冻尸的人辛辛苦苦背了起来救治。他最想做的仍然是踹此人一脚,但姓柳的命在朝夕,如果踹死了那他这一番行动就白搭力量,小薛王爷不喜白搭力量,因而他改而求其次,扒了柳从之的衣服,把他身上统统东西都搜刮了一遍。
薛寅一面喂药丸,一面想,死了也是你的命数,小爷已经仁至义尽了。
暗夜沉寂,北风吼怒着刮过这片空旷的野地,一点点吹散杀伐后的血气。此为北地,北风之寒,寒如严冰,冻僵他四肢百骸。北风之烈,烈如刀锋,割开他遍身旧伤。他一动不能动,思路却分外清楚,俄然明白了本身为何会……闭目待死。
这一份怠倦日积月累,和着体内旧患日日夜夜不断歇制造的痛苦,毕竟混成一抔碎冰,沁入他四肢百骸,消磨他那近乎钢铁普通倔强的意志,最后在这一场残虐的北风中,吹凉他一腔野心与斗志。
现在,这么个无数次死里逃生,仿佛永久不会堕入绝境的人物,衰弱病笃,倒在薛寅面前。
帝王享用此人间最多的金银权势,故而也承担最多的任务,面对最庞大的局势。
柳从之悄悄一声喟叹,只感到出奇倦怠,他醒得太久了,也咬牙挣命挣了太久,一口气放松下来,就觉四肢软绵,再也不想动一下,只愿长睡,再不醒来。
头上悬剑,喉中含铁,如此度日,当然欢愉,恐怕偶然也……怠倦。
柳从之神采带一丝寂然,看了看本身痉挛抽搐不定的手。
刁悍如老宁王,也会被困北化,郁郁而终。
柳从之一怔,恍忽回过神,就见他面前那人浑身被缚,不得转动,倒是一名月国军人,见着两人,目中透暴露气愤与惊骇之色。
#总感觉攻受仿佛逆了# #越写越不对劲的模样# #攻君你真的还好么# #点蜡#
他长睫微动,薛寅忽觉他眼角有甚么在闪动,细心看去,倒是一滴泪,而后很快被残虐的北风吹得近乎固结成冰,挂在柳从之眼角,微微闪动。
此人怀着一颗金刚心,一张脸皮厚若城墙刀枪不入,一条性命贵极却又贱极。贵在他一人存亡能牵涉天下大局、百姓福祉,贱在他生命力兴旺如野草,平生最擅逃命,再是四顾无援近乎绝望的气象,他也总能从绝境死地里开出一条活路,以是他能在被贬为百姓后东山复兴,以是他能从横尸遍野的疆场上脱颖而出,柳从之的传奇之处在于,他总能活着。
新伤旧伤各种密密麻麻他所能想到的伤痕,有的已经只余白印,有的仍然刺目较着,难为此人这么多年了脸竟然还没被毁,是这张脸生得太好别人不忍心动手么……薛寅一面给此人治伤,一面悄悄叹服,终究低低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