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虽是问话，语气却非常笃定，薛寅只得点头。柳从之面上笑意更深，惨白的脸颊上不知出现一丝薄红，眼睛眯着，眼神却腐败非常，“是因为我是陛下，还是因为我是柳从之？”
这一问很有些刁钻，也与闲事无关。薛寅微怔，有些捉摸不定，沉默了一会儿答道：“只因陛下是柳从之。”
柳从之静了静，而后赞道：“答得好！”
柳从之除了神采惨白衰弱一点，还真让人看不出他有甚么沉痾。柳陛下是忙人，但做事非常有条不紊，白夜既然准期来了，柳陛下天然也兑现了一半当初与厉明的商定，分了一些神去应对围歼厉明的月国人。
薛寅破天荒地没睡，柳陛下却施施然在躺椅上躺下，并且很快睡着了。
柳从之重视到他神情，目光温和下来，安抚地笑了笑，而后转头看白夜，泰然自如道：“朕吉人天相，彼苍庇佑，天然逢凶化吉。”
这桩事忙完，转过甚又是来自各地的军务谍报、军队粮草补给题目、北边诸城环境、再包含宣京一方的各种意向等等，柳陛下虽流亡在外，拖着病体，但日理万机做事一丁点不含混。薛寅身为部属，自也得为君分忧，等二人终究闲下来，天气已稍暗，暮色四合，两人在小院顶用了一餐简朴的晚膳。
一句话说得眼也不眨，委实理直气壮不要脸，薛寅冷静扶额，转过甚去。
白夜说话太严峻，薛寅听得惊了一惊，突然想起柳从之曾言，当年曾有神医为他诊治，断言他活不过十年。这话同白夜本日所言恰好相合，薛寅不自发内心一跳，也昂首看柳从之。
小薛王爷在严厉地思虑人生，他碰到了一小我生的大困难。
可也正因为如此，柳从之在薛寅眼中才不再是一个假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柳从之好强，又极擅装模作样，这么个做戏做到了骨子里的人，现在伤病缠身，再是假装面上病色也难褪去，可见环境恐怕不妙。听闻白夜这么一问，薛寅抬眼看柳陛下，眼中却不自发闪过担忧之色。
他呆了一呆，慢吞吞收回击，愁眉苦脸地托着腮。
或许是真的困了，他睡得很沉，双目闭着，唇角风俗性地微勾，神采很安宁，看上去分外年青。无庸置疑，这个男人有与生俱来的俊美，但是柳从之复苏时气势太强，即便满面笑容亦不能让人忽视他一分，现在闭目安但是眠，标致的表面却反而凸显出来。
小薛王爷不知不觉，已经同柳陛下走到了一条船上，现在不管情势如何，柳从之都不能有事。
薛寅看着他，不自发道：“请陛下……”
薛寅坐在一旁，冷静打量柳陛下，忽觉脖颈间有甚么在发热，探手摸去，倒是柳从之给他的玉佩。
他不否定也不必定，眉头皱着的同时，眼睛却颇亮，明显很光荣能赶上柳从之这等绝无独一的身中奇毒的病人。柳从之安闲一笑，竟也是半点不焦急，悠悠道：“中间渐渐想。”
白夜沉默了一会儿，摇了点头，“我要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