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坏丫头,敢情方才用心消遣我呢?”王熙凤先是略恼的点了点平儿的眉心,后又忽的笑开了,“行了,晓得你是个好的,转头自个儿开了箱子挑件好物,只当是给本身攒嫁奁了。”
却见平儿抿着嘴笑,面上模糊露着得意之意:“奶奶昨个儿同爷忙着呢,我又怎好说这些个闲话打搅了您二位?”不等王熙凤恼,平儿又道,“史家那头我昨个儿下半晌就让小厮畴昔送信了,待掌灯时分,小厮递了话出去,只说史家今个儿就将史大女人送来。”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登高必跌重,现在我们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一日倘或乐极悲生,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鄙谚,岂不虚称了一世的诗书旧族了!’
却听王熙凤又道:“许是她从未将秦产业作真正的娘家罢。”
夜已深了,俩人很快便歇下。及闭了眼,王熙凤才忽的想起了宿世秦可卿临终前给她托的阿谁梦……
“开恩?”短短两个字,被王熙凤念得七转八弯,倒是听得平儿胆战心惊。幸而王熙凤本也不欲同平儿难堪,只略顿了顿,便展了笑容,“好端端的,我这又是开的哪门子恩?对了,前头听我那干女儿,哦,就是林之孝家的,说是有个亲眷想要往这儿讨个恩情,我这不就揣摩开了……平儿,你倒是说说看,我们屋里有谁合适?”
平儿面上愈发错愕起来,若没有背面那决计解释的两句,或许她还道是王熙凤说岔了。可听了这话,她倒是再没法自欺欺人了。
“阖府高低谁不知奶奶最是本事了,也顶顶会教养人儿。那林之孝家的也是有眼力劲儿,求到奶奶跟前,也算是通透的。倒是此人选……奶奶也是美意,甭管是谁得了这天大的恩情,倒是祖上积善了。”
“好一张聪明的小嘴儿。”王熙凤抚掌大笑起来,也不再看那镜中本身,转而望向仍跪倒在地的平儿,“平儿,看在你这些年经心极力服侍的份上,我也干脆翻开天窗说亮话。林之孝家的,我已月余未曾见着了,她也没求我甚么恩情,倒是你的事儿,倒能够衡量看看了。”
“这是怎的?”王熙凤原就坐在打扮镜前,这会儿从镜中瞧见平儿的行动,也只是略挑了挑眉,故作不知的道,“平儿这是没瞧上我箱子里的东西?”
这话一出,饶是平儿早已料想到了,也不由得浑身轻颤了起来。
“远着些罢。”贾琏也想到了些事儿,倒是昔日里曾听人提过一两句秦家的古怪。因着当时没甚在乎,详细的事端也不大记得了,只将王熙凤这话暂记心中,筹算来日得了余暇暗中探听一番。
其身不正虽令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