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武淡淡一笑,道;“温天阳身为言官之首,不免恃才傲物,又加上他的掌上明珠向来被人称为大梁第一美人,阿谀的话听多了,老是会生出一些不知好歹的动机,也属平常。”
“起来吧。”袁崇武虚扶了一把,他没有奉告安氏,袁杰在火线时,左肩曾身受一箭,伤口溃脓后,曾在梦中胡言乱语,袁崇武在儿子病榻前守了一夜,听着孩子口中念的最多的,倒是这温珍珍三个字。
说完,安氏对着袁崇武又是行了一礼,只道去做些点心来,男人点头,待安氏走后,袁崇武一一看了袁宇的功课,见孩子勤奋好学,心头不免也是多了几分喜好,听袁宇问起军中之事,也是细心说了,直到安氏将点心呈上,瞧着孩子吃饱后,袁崇武方才对着袁宇开口道;“时候不早了,快去安息。”
“你不必如许多礼。”袁崇武声音深隽,眼瞳暗黑如墨,留了句;“早些安息。”便走出了玉茗宫的大门。
袁崇武因着长年兵戈,臂力极大,写下的字亦是澎湃大气,刚毅有力,一阕字写完,袁宇双眸晶亮,忍不住鼓掌喝采;“母妃,您快来瞧,父皇的字写的多好!”
男人伸脱手,亲手将她扶起,就着烛光,只见安氏面色平和,眉宇间虽已是感染了光阴的陈迹,却更是透出几分雍和与安闲。
安氏倏然回过神来,心知温天阳乃是朝廷的朝政大臣,弟子浩繁,杰儿如果得了如许一名丈人,今后的大业定是会受益很多,当下忙不迭迟的对着袁崇武跪了下去,声音因着冲动,已是带了几分轻颤;“臣妾替杰儿,多谢皇上恩情。”
袁崇武眸心尽是血丝,对着宫外看了一眼,半晌后,他闭了闭眼睛,吐出了一句话来;“摆驾玉茗宫。”
当大殿中只剩下袁崇武与安氏二人时,安氏心头惦记取宗子,遂是言道;“皇上,听闻杰儿还在豫西火线,不知他眼下如何,会不会....有伤害?”
袁崇武的神采这才和缓了些,只点头道;“温丞相尽管放心,令令媛嫁给皇宗子,自是不会让她受半点委曲。”
袁崇武听了这话,面色便是沉了下去,淡淡道;“温丞相既然看不上小儿,朕也不勉强。”
袁崇武勾了勾唇,却没有说话。
温天阳心头一颤,立时跪倒在地,失声道;“微臣不敢!皇宗子前程无量,只不太小女自幼失母,微臣又只要这么一个女儿,今后小女如有不是,还望皇宗子能看给老臣几分薄面,多多担待,不要与小女计算。”
袁崇武见案桌上的书堆积成山,顺手拿过一本,但见袁宇笔迹清秀整齐,阴柔不足却刚毅不敷,见男人神采不明,袁宇遂是担忧起来,嗫嚅道;“父皇,是不是儿子的功课写的不好?”
那内侍焦心不已,只谨慎翼翼的唤出了声来;“皇上,皇上?”
安氏听了这话,一颗心怦怦直跳,只不敢信赖似得望着面前的男人。温珍珍之美,世所罕见,当日在除夕宴一见,安氏便料定此女今后定是会被袁崇武纳进后宫,虽是看出儿子对此女的沉沦,却也是从没想过能把她娶返来做儿媳妇,此时听袁崇武这般提及,只让安氏懵住了,还当是本身额耳朵听错了。
安氏站在一旁,闻言不过是微微一笑,柔声言了句;“母亲认不识字,又那里能看懂。”
“等杰儿回京,朕便会命礼部,为他筹办婚事。”袁崇武话音刚落,安氏眼瞳中已是浮起多少水光,她将泪珠压下,心头的欣喜无以复加,只对着袁崇武又是行下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