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卿可真是本领啊,竟骗了我这么些年,现在连皇妹也着了你的道。”
睁眼转头瞧畴昔,见是他坐在身边,不由羞声问:“你做甚么?”
徐少卿叹口气,眼角拂过摆布摩肩接踵的人群。
那马也甚是听话,竟一声不响,由着他牵了出来。
他阖着双目,胸口微微起伏,鼻息调匀,似是睡得正熟。
想来想去,却没个眉目。
这一回,她和他能好好地拜别么?今后又会到那里?
她只觉疲累,并不非常饿,但念着腹中的孩儿,又不忍拂他的意,便坐下来用饭。
“甚么事?”她不由严峻起来。
高旭这下没再拦着,仿佛长兄看着亲妹与妹婿普通,含笑受了礼。
“犯了罪又如何?京中那满朝文武有几人无罪?可若论起功绩来,又有几个敢说及得上徐卿,唉,就说朕本身,倘若不是有你的话,只怕天子的位子早就坐不下去了。”
她看得入迷,俄然想起那一夜在山间农户家过夜,他也是这般躺在凳子上,却念着《楞严经》用心引本身来问,现在倒是想说话,却不听他念诵了。
高旭却也眼眶泛红,收了笑容,赶快将她扶住,吁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件物事,放在她手中。
他重又拈起那玉璜,倒是用双手,像极是恭敬,过了半晌才道:“这是大夏的传国之宝,向来为帝系一脉的信物,见此物如见君父,任谁都须服从,不得有误。”
可惜这等事怕是不能速成,到时只能临时抱佛脚了,早知如此,之前闲暇时便该学学厨艺,也不至现下难堪。
听他这么说,她也不好再说甚么,心中念着高旭的恩典,也自唏嘘感慨,又说了两句便依着他的话上榻安息了。
正这般想着,却听徐少卿挑唇笑道:“学倒不必,幸而我还会几样技术,今后家中掌勺一事便由我来吧,且看能不能将公主喂得白白胖胖。”
高暧翻掌来瞧,见那竟是一块质地腻白的玉璜,微带血沁,作盘转虬龙状,雕工邃密至极。
斯须用完了饭,唤店伴清算去了,又叫端来热汤盥洗,脚脸都净了,扶她上榻安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含混糊间就觉有人在肩头轻拍。
徐少卿沉眼瞧着那玉璜,也是愣了半晌,俄然伸手拿过来,拉着她一同跪倒,大礼拜道:“既是这般,臣与公主便多谢陛下厚赐。”
那拜别牵挂之苦仿佛仍缭绕在心头,面前如许反倒有些不实之感。
高暧本来非常疲累,躺下后俄然苦衷重重,却又睡不着了。
高暧被震得腹间一颤,皱眉轻哼,瞥眼间却见四周横七竖八躺着一个个黑乎乎的影子,不由心头大惊,跟着就听徐少卿在身后低呼:“不好!”
幸而高旭并不介怀,含笑扶住她道:“皇妹有孕在身,不必多礼了,坐着说好了。”
“臣实有难言之隐,这欺君大罪……”
开初觉得又是店伴,问了一句,不想倒是高旭的声音应道:“是我。”
他顿了顿,望着她眨眨眼,又续道:“这厮欺君罔上,秽乱宫廷,便罚他出宫去,再赐些田宅金银,叫你和你夫君到官方纳福去。”
高旭先是一愣,随即呵呵笑道:“瞧你这怕的,我现在已是一介草民,还能把你如何样么?如果还做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