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重秋举杯敬道：“本日下官能与厂公大人同席共饮，实是三生有幸，厂公大人请。”
她说着，忽又停了下来，不自禁地抬手揪着衣衿，双目微微发直，神采惨白，心中像蕴着极大的痛苦，寂静了好半晌，才道：“实在这气象，我……我畴前也曾碰到过，当时我应当仍在宫中，年纪幼小，就有那么一小我从前面叫人割破了喉咙，死在我面前，血也是像本日这般溅了一身……”
自从解缆以来，她在脑海中无数次的描画着夷疆的山川地理，风土情面，却总也凑不成个模样，现在就要见了，反倒不如之前那般等候，仿佛恐怕和本身所想的大相径庭。
听随行的东厂番役说，这里竟是西南边疆的中间首邑，可瞧着倒是民生凋敝。
只不过那边的花是粉紫的，没有这般素净动听。
高暧内心晓得这是无法之举，她性子沉寂，虽偶尔有些不便，倒也能随遇而安，反而感觉如许的走法别有一番清闲安闲。
“这不成，既是叶知府的家传之物，本督岂能夺人之美？”
约摸盏茶时分，便回到了营地。
迟疑半晌，才道：“厂公明鉴，那些夷人向来不遵我国朝教养，这百余年来虽未曾背叛，却也经常骚扰我边疆。再加上先帝继位以来接踵废黜各地土司，该设流官直管。或许慕氏怕失了权位，这才铤而走险，也说不定……”
高暧目送他拜别，心头也不知如何的，俄然更加忐忑得短长。
高暧一愣，随即点头道：“厂臣这么猜也算合情，只是那血光之灾并非应在我身上，而是别人。实在……我方才说记起来，也不过是模恍惚糊的那么一些东西，要说详细了，却也是不能。”
高暧听他这么说，心中也自稍稍松了些，不由抬眼回望着他，轻声问：“本日我遇那贼人追逼，几乎被害，是厂臣救了我，对么？”
“行了，本督早就说过，凡是要紧的处所都得把心用到实处，锦衣卫靠不住，本技艺下那帮人偶然也一定拿捏的准，此次就是个样儿，今后该如何着，不消本督再说了吧？”
于夜无事。
不过，这真的只是个梦，毕竟圣命难违，本身又是公主的身份，只待这边战事消蘼，就要回到那毫无活力的宫墙中去。
“不，不，厂臣救了我，我又怎会见怪？何况正因厂臣用那般非常的手腕取了他的性命，血又溅到了身上，这才让我恍忽间记起了那件事。”
……
约莫小半个时候后，驿丞出去通报，陵川知府叶重秋已率部下吏属到了，正在门外候见。
叶重秋闻言，双膝一软，便又跪了下去。
他在她背上轻抚了几下，如瀑般的秀发轻柔地从指间滑过，模糊还能感遭到那背心微微的颤抖着。
他话音未落，叶重秋的神采就已煞白，仓猝从椅中滚下，“噗通”跪倒在地，颤声道：“厂公大人明鉴，下……下官虽是一州知府，但却无兵事之权。前番那些夷人来攻打城子，还是下官亲率守军和乡勇击退的。至于边镇丧失……乃是都督府批示恰当，下官就算有责，也罪不至死啊！”言罢，伏地连连叩首。
听了这话，徐少卿眉间一蹙，叹声道：“公主既然这般说，臣也无妨直言相告。司礼羁系着内廷古今图书典册，臣在东厂也可翻阅积年的邸抄密文，能够确知当年公主的母亲慕贵妃毫不是遭人割喉暗害，而是先皇驾崩后殉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