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暧在床上躺不住,干脆早夙起来,见翠儿还没醒,便盘膝坐在床边诵经,可念着念着,心机不自禁地有些飞奔。

过了好半晌才抽着脸赔笑道:“厂公大人息怒,下官固然笨拙,却也不敢枉顾上峰敕令。只是……朝廷自有典章礼法在,若骄易了公主和上差,也是重罪,这才不免心中惶恐,还请厂公大人明鉴。”

徐少卿摇手重哼了一声:“先别忙着揽罪,本督问你,这土司慕氏原是先祖武宗朝钦封,世守夷疆,又赐之汉姓,百余年来从未有不臣之心,先皇还纳了这代土司之女为贵妃,云和公主就是其血脉,此次他们为何会心性大变,俄然起兵反叛?”

徐少卿眉梢一动,瞥着他道:“叶知府,你这里距夷疆已不敷百里,叛众虎视眈眈,下级督抚衙门早已严令边关各城迟早戒严,以防特工混入,如此光天化日,你却要率众出城迎驾,是要为贼人大开便利之门么?”

沿路转过两条街,又行了百余步,便是府衙。

“厂臣为何感喟,敢是感觉难堪么?”

叶重秋待徐少卿再上首主位坐稳了,本身这才落座。

明显只是些猜测之辞,可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像是言之凿凿,仿佛已然盖棺定论,没半分可思疑的处所。

徐少卿躬身道别,自回了营帐。

他话音未落,叶重秋的神采就已煞白,仓猝从椅中滚下,“噗通”跪倒在地,颤声道:“厂公大人明鉴,下……下官虽是一州知府,但却无兵事之权。前番那些夷人来攻打城子,还是下官亲率守军和乡勇击退的。至于边镇丧失……乃是都督府批示恰当,下官就算有责,也罪不至死啊!”言罢,伏地连连叩首。

想到这里,再无踌躇,便应道:“既是如此,厂臣稍等半晌。”

只见照壁后仪门大开,两班小吏衙役垂首恭迎,叶重秋挥退世人,单独伴随徐少卿穿堂过室,来到后殿的退思堂。

听随行的东厂番役说,这里竟是西南边疆的中间首邑,可瞧着倒是民生凋敝。

她定睛瞧瞧,见他本日没穿曳撒,却换了另一套常服,仍作墨客打扮,只是比之前的那套更加随性些,倒像是个闲居的公子哥儿。

毕竟母妃出身于那边,而本身身上也流着夷疆的血脉,现在算是重返故乡,又岂能无感?

夜色渐浓,山风似是比之前更大了。

“公主本日累了,且随臣回营安息。”

“我此人或许就是这般,在宫里感觉不如庵堂里安闲,现在睡得安稳了,却又感觉露宿荒漠的好。”

惊诧抬眼,见徐少卿不知何时已起了身,那双精美的眸子俯睨着她,却看不出涓滴的情感。

城头的将校只觉一阵疾风破空袭来,还未及反应,寒光便从耳间划过,“嗵”的撞在身后的木栅上。

她不谙宦海政事,也没过量在乎,只是感觉这类小街冷巷反倒比衢贯纵横的都城更加敬爱。

心念一动,便披了衣衫出门,来到院中,站在树下瞻仰。

他拱手辞职,出了驿馆便见那知府和一众吏属乡绅跪在当街,还依足礼法摆下了令旗仪仗。方才街上还没见很多人,现在却成群结队围在街道旁看热烈,只是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乡勇和衙役拦着,没法近前。

他从未听她这般慎重其事的说过一件事,倒有些大出料想以外,因而侧头望过来,正色道:“公主曲解了,臣早前便说过,但有叮咛,臣定当经心极力为公主全面,何来戏言相欺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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