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便缓下了步子，见冯正趋步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寄父。”
焦芳连连点头感喟，跟着又半眯眼笑道：“传闻那宅子前后九进，光厅堂便有十数间之多，有的竟能宴下百席，后苑花圃另有莲池石舫。那气度，啧，啧！更可贵的是，传了七八代人，院墙用的秦砖竟还一块很多。唉，那些盐商只要运几批粮去边镇，再交些课金便能调换持引入纲，便可豪奢极欲，富埒贵爵。像我们如许服侍天家一辈子，任劳任怨的人，反倒落得平淡，呵……”
“如何？”
高旭眼中带沉迷惑，又觉这个mm自小修佛，该把稳胸宽广，不似那种宇量狭小之人，想想便觉怪诞，便摇了点头。
高旭听完，垂首愣了半晌，似在深思，又似在迟疑，最后叹声道：“徐卿，这事便放在一边，先不必究查了。朕方才已命人传了太医前去北五所，干脆你也畴昔，替朕瞧瞧皇妹。”
两旁的内侍见他面如凝霜，眉间深锁，纷繁垂首而立，只叫了声“督主”，便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了。
“徐卿不必多礼，近前说话便是。”
但他定力极好，随即又转了返来，心中虽如虫蚁咬噬普通，但却仍垂首立在轿旁纹丝不动，面上也是风轻云淡，不见分毫变色。
中间的人天然立即将他拦住，问其启事。
“太病院的人呢？”
……
那太医躬身报命。
徐少卿沉着气听完，待要答话，眼角却蓦地扫到一名内侍正从殿廊下急仓促地快步奔过，正朝清宁宫正门而去。
他不再多言，由冯正引着来到后院，见那先到的太病院太医正欲拜别，两名内侍在旁侍从相送，便顿住步子朝身后使了个眼色。
徐少卿也未几言，称谢起家，来到御案旁，目光垂着二尺熟绢，见那上面只工笔勾了个大抵，但仍能瞧出画得是三人合抱，促膝相接，含笑互偎，仿佛一团和蔼。
“平远侯眼下在那边？”
午后。
“臣徐少卿，拜见陛下。”
“另有，立即暗中排查各宫各监人手，旬日以内，务必把那死人身份翻出来，一经查实，立即来报我。”
他言罢，连声嗟叹，不平中还带着几分悠然神驰的模样。
“回督主，已回清宁宫去了。”
徐少卿好像被重锤猛击，身子也不由得一颤，霍然侧头望了畴昔。
徐少卿微微躬身，面上带着些游移：“这……臣不敢说。”
“此时又无旁人在，你尽管直言便是了。”
“回厂督大人，公主脉象初探倒是安稳，实则滑乱无章，似实而虚，双瞳迟散，面有青色，当是毒斜外侵，犯入血脉，才致昏倒不醒。”
“陛下，臣觉得这此中另有起因。”
“是。”
徐少卿翻眼瞧了瞧，暗自屏着气，陡峭地应道：“寄父说，西城剪子坊有处淮扬盐商在京的别院，甚是壮阔……”
冯正带着几分哭腔道：“回寄父话，快一个时候了，主子仍未醒来，眼下还躺着。”
徐少卿领命而去，却步出了阁子，才一回身，面上便又冰封似的寒了下来。
“……以是么，哎，这个……卿儿，方才我说到那边了？”
徐少卿下认识地朝窗门处瞥了瞥，又靠近了些，抬高声音道：“太后娘娘天然不至对公主如此，但旁人便不尽然了。”
“厂督大人，下官已替公主诊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