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内侍躬身趋步而入,近前问:“陛下有何叮咛?”
“公主昨晚睡得好么?”
皇后冷眼瞧了瞧高暧,接口笑道:“这本是于国于民的大功德,陛下何必伤感?臣妾觉得,云和之以是不肯意去,定然是觉得北国地处偏僻,又是蛮夷之地,不通礼数,日子贫寒。实在却不知崇国久沾圣化,衣冠轨制大抵与我朝无异,那皇太子传闻是文韬武略,很有些才情,人也威武不凡,云和嫁畴昔,实是天作之合。今后崇国太子登基,她便是后宫之主,母范天下,就算起居饮食上有些不风俗,莫非陛下不会借着年节之机差人送去么?”
“我们是嫡亲兄妹,朕便直言不讳了。月前北方崇国来使,言其太子已到大婚之龄,特持国书重礼求娶我朝公主,两国今后联婚,结秦晋之好,永息兵戈。满朝文武皆谓这是件于国于民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功德,可几位皇妹都已婚配下嫁,朕膝下倒也有一个公主,可惜还在襁褓当中,思来想去,此等大任也只好交托给皇妹你了。”
高旭笑着点点头,转向高暧道:“皇妹啊,本日召你来见,既是我们叙兄妹人伦之情,也是为了一桩公事。本来直接下旨便可,厥后朕考虑着还是以兄嫂身份说与你知的好。”
这些都被高暧看在眼内,但只是一瞥间,并没在乎,只是愣愣地瞧着那红色曳撒,长身玉立的侧影发楞,不知如何竟感觉比这殿中的精彩陈列还让人冷傲。
高旭微微皱了皱眉:“让他出去。”
“唔……”
他面不改色,说得云淡风轻,那手却已经抚到了她鬓边。
她垂首抚着衣角:“我本来就是个闲废之人,现在得蒙圣恩回了宫,还能有甚么筹算?陛下如何安排,我便如何做就是了。”
徐少卿凑前一步,与她相对,皁靴几近抵到绣鞋的尖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