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主内心觉得臣是多么样人?”他有些得寸进尺的问。
高暧没画过像,更没被人这么瞧过,特别是徐少卿眼眸中那鹰隼般灼灼的光,让她心头轰然,坐在那边极不安闲。
他只微微点头,带她到北面的罗汉床上坐了,然后退回架子旁,就命动笔。
她垂下眼,不敢与那目光相触,低低隧道:“这屋子是有些气闷,出去逛逛也好……”
他说着又转向高暧,恭敬道:“太火线才差人来,宣云和公主清宁宫叙话,陛下已准了,午膳之事另改他日,请公主马上随奴婢来吧。”
“公主感觉不好么?臣倒是觉得这画上的人与公主普通无二,公然妙笔生花,出色得紧。”
“徐厂臣为何这般说?我瞧你也不像他们说的那般……”
她转头看向徐少卿,见他半眯着那双狐眸,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可眼底却蕴着不易发觉的笑,像真的藏着些东西。
他发笑叹了一声:“公主可真是个念情的人,到底奉养过佛祖,肚肠也是软的,不像臣,生存亡死的事儿见多了,心头也就硬了。”
这句话不知怎的就溜了出来,刚出口便悔怨了,她把剩下的那半截硬生生地咽回肚里,难堪地垂下眼去。
“陛下有旨意?”他问得直截了当,语声又变得冷僻起来。
“公主但是感觉哪处不快意?但请指出来,臣马上点窜。”那画工见她神采有异,赶快呵腰陪着笑容。
她猝然一惊,做贼似的仓猝把手缩了归去,耳根子灼灼的发烫。
厅内又只剩下他和她,高暧立时感觉难堪起来,特别是那双瞥过来的眸子,竟毫无避讳,倒让她又开端慌了。
不过,她毕竟是在庵堂中长大的人,十多年来养的就是个八风不动的坐性,当下默念佛文,权作是在修禅,便也稍稍静下来了。
隔了半晌,却听徐少卿俄然道:“这像是要送到北国宫里的,可画细心些,莫出了岔子。”
“臣觉得公主身边也该有个手脚利索的人奉侍,不然全不像个模样。”
她起家走到架子旁,垂眼瞧畴昔,就见那画中的人盈盈而坐,冰肌玉肤,眉宇间公然有八分和本身类似,但面色光鲜,更多了些许欢样的神采,浑不像本身如许沉冷冷的,似带病容,明显是那画工成心而为之。
“坐了这好久,定然是闷了,不若臣陪公主到外头逛逛?”
“那臣在旁服侍着。”他右手抬起,朝前伸了伸。
那画工不敢怠慢,立即调墨提笔,凝神在熟绢上勾画起来。
再定睛细心看看,蓦地间发明那画中人的脸上竟有一颗泪痣,不偏不倚正幸亏左眼角处。
高暧打了个颤,回过神来惊诧望畴昔,却见他已罢手退开,微微躬身朝偏厅表示道:“理好了,公主请入内吧。”
徐少卿面色冷酷,清冷的目光却在画面和她身上不断来回游移。
他说着,双手一拱,回身便要拜别。
若在别人看来,这或许只道是例行公事的叮咛,可高暧听在耳中却有些奇特,总感觉他这话里有话,可又不明究竟,心头迷惑。
这意义再较着不过,高暧吁了口气,伸手畴昔,却忘了拢袖。
他悄悄点头:“臣没读过经,不懂佛法,只是畴前在易书上看过‘无平不陂,无往不复’,厥后了进宫,经风见雨瞧很多了,想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