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奶奶家，远远看到她站在院子里，正弯着身子，将一个竹匾里的东西收拢来，装进一个粗布袋里。屋里的收音机里，正放着徐玉兰王文娟的典范越剧唱段——《追鱼》，徐玉兰高亢清澈的唱腔远远传出来。
“大岙那边山上长很多，又没有人摘。”奶奶看孙子惊奇的模样，对劲地笑了。
徐妈妈回到厨房，看泥鳅已焖在锅里，再煮一会就炖熟烂了，就翻开饭锅，开端盛饭。
徐军灿闻着那股香味，馋得直咽唾沫，主动来厨房帮妈妈把饭菜端出来。
“你吃了没有？”徐奶奶在椅子上坐下来，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舒畅地眯起了眼睛，又夹了一根泥鳅放进嘴，扁了扁嘴，把鱼刺吐出来，惊奇地问：“这菜谁烧的？如何技术比之前好了很多？”
第七章
“有，有。”奶奶走进屋，把布袋放进竹篮里，挂到墙上的钩子上，如许悬空挂着，不会犯潮。她拍鼓掌上的灰，翻开一个柜子，从内里拿出一瓶黄酒，向徐军明对劲地晃了晃，放在桌上，回身去里屋洗手。
“一些红烧泥鳅。”徐军明拿开上面盖着的碗，端到奶奶面前给她看。“下午哥去田里捉了些泥鳅，早晨红烧了，拿些给奶奶下酒。”
中间半间屋子里，放了一个木架子，上面一层层放了很多大竹匾，不消猜也晓得，内里是奶奶养的蚕宝宝。内里院子的墙角，鲜红色的凤仙花开得正艳，让陈旧的老屋子，看起来朝气勃勃。低矮的围墙上，养很多盆葱，一看就晓得养得不错。
“哦，那你比之前无能多了。”徐奶奶传闻阿谁只会读书的孙子，竟然有这个厨艺，不测埠笑了。
奶奶本年七十了，身材固然一贯安康，但是如许满山跑，徐军明还是担忧她的身材。
“好香。”徐军灿顾不得烫，伸出筷子，仓猝夹了一根放进嘴里，泥鳅红烧后炖得酥烂酥烂的，用嘴一吸，鱼肉就从鱼刺里脱下来，吐了刺后嚼了嚼，只感觉软糯滑/爽，甜咸适中，实在是天下少有的甘旨。
自家兄弟姐妹多，屋子小，奶奶过来也住不下，大伯佳耦在虞城的农贸市场做蔬菜买卖，除了过年，几近不回家，小叔一家在甬城事情，也没有在家，倒是想叫奶奶畴昔住，不过奶奶不肯意，说在老屋子住惯了。
徐军明看哥哥脸上满足的神采，对劲地笑了笑，回到厨房，将锅里剩下的泥鳅装在一只珐琅碗里，筹办拿去给奶奶尝尝。
徐军明清楚，如果大伯或小叔在家，奶奶或许情愿畴昔住，一小我年纪大了，都会怕孤单，有儿孙在身边热烈些。
五年前爷爷归天，奶奶一小我守在那边。
等看到儿子谙练地在热锅里倒上油，切好姜丝放下锅煸了会，又将剖好的泥鳅倒下去，细心地摊开煎，等大要煎成黄色又翻面，终究放下心来。把灶丢给儿子，本身先盛了淘米泔水，洒上一层糠，去柴房喂猪。
“摘了这么多啊？”徐军明将手里的碗放在中间的凳子上，帮奶奶把剩下栀子装进布袋里，提起来掂了掂，惊奇不已。这东西虽轻，怕有两三斤了。
“我晓得了，奶奶。”徐军明边走边应道。
“那么远的路，你也不嫌辛苦。”徐军明把空竹匾立起来，靠在墙角，忍不住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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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军明又焖了一会，看煮得差未几了，放好盐和味精，尝了尝咸淡，就拿个大海碗盛了满满一碗，又在上面撒了一层切得细细的葱花，端出去放在桌子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