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呀!”白叟惊奇地说,“本来是个小孩儿呀!怎这么黑还半夜地出来呢?莫非走迷了路,找不到家了吗?”
小木人的娘舅是小泥人。这位泥人固然身量很小,但是的的确确是小木人的母舅,以是小木人不能因为母舅的身量小,而叫他作哥哥。何况,小泥人也真够做娘舅的模样,每逢来看亲戚,他必给外甥买来一堆小泥玩意儿――甚么小泥狗、小泥马、小泥骆驼,另有泥做的高射炮和坦克车。小木人和小布人哥儿俩,是以,都很喜好这位母舅。母舅的下巴上还长着些髯毛,也很好玩。小木人偶然候扯着母舅的胡子在院中跑几个圈,母舅也不恼。小泥人真是一名好娘舅!
“甚么?”白叟喊了起来,“小木人?小木人?”
小布人长得很面子,白白胖胖的脸,头上梳着黑亮的一双小辫儿,大眼睛,重眉毛,红红的嘴唇。就有一个缺点,他的鼻子又短又扁。他的身上也很胖。因为胖,以是不怕冷,他长年只穿一件大红布兜肚,没有别的衣服。他很有学问,在三岁的时候,就熟谙了“一”字,厥后他又熟谙了很多“一”字。非论“一”字写很多么长,多么短;也非论是写在纸上,还是墙上,他总会认得。现在他已入了初中一年级,每逢先生测验“一”字的时候,他总考第一。
但是,话又说返来了:小木人固然调皮,不怕打斗,但毫不用心欺负人。每次打斗,固然他总受妈妈或教员的责备,但是打斗的启事毫不是他爱欺负人。他也很多打了人家两下,或把人家的衣服撕破了一块,但是十之八九,他是为了抱不平。这么说吧,比如他瞥见一个年事大一点的同窗,欺负一个年事小的同窗,他的眼睛立即就冒了火。他一点不畏缩地和阿谁大学存亡拼。假如有人说他的哥哥、妈妈或先生不好,那就必然有一次狠恶的战役。打完了架,他的小鼻子歪到一边去,身上的油漆划了很多条道子,偶然候身上脸上都流出血来(他的血和松香似的,很稠很黏,有点发黄色),直像打完架的狗似的。他是英勇的。要打就打出个模样来。
按理说,小布人的弟弟也应当是小布人。欧,这说得还不敷清楚。这么说吧:小布人如果“甲”,他的弟弟应当是小布人“乙”。
哭泣是没有效处的,小木人晓得。他也晓得,震死泥人娘舅的炸弹是日本人的。他要报仇。他爱他的娘舅,也更爱国度。娘舅既是中国人,哪能够随便地挨日本的炸弹呢?他要给娘舅报仇,为国度雪耻!
“欧,”小木人想了想才又问,“是不是你们教我向北去呢?”
??,健忘叙说一件首要的事!你或觉得小木头人的木头衣服,也像小布人的红兜肚一样,弄脏了便脱下来,求妈妈给他洗一洗吧?那才一点也不对!小木头人的衣服不消番笕和热水去洗,而用刨子刨。他的衣服一年刨四次,春季一次,夏天一次,春季一次,夏季一次,一共四次。刨完了,他妈妈给他刷一道漆。春季刷绿的,夏天刷白的,春季刷黄的,夏季刷黑的,四时四个色彩。他最怕换季,因为上了油漆今后,他起码要有三天须在胸前挂起一个纸条,上写“油漆未干”。倘使不是如许,别人万一挨着他,便粘在了一块,半天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