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
“这位便是老夫人了吧?”
姚大善人在这陈塘也是德高望重的人物了,是靠着几十年积德积善博出来的名声。
风雪大了些,他在廊下站着,肩上铺了一层碎雪,仿佛不知冷似的,眸中有星星点点的火。
他背着委曲,在牢里熬了半年,曾很多回卑躬屈膝求过县老爷,却无人肯信他。穷途末路之时赶上了朱紫,锦爷花一百二十两银子救了他,冯三恪内心是感激的,可总归感觉世道艰巨,叫民气寒。
头回见面,从老夫人到儿子儿媳,连带着几个孙子,二十来人浩浩大荡上门,统共带了两袋子零嘴,就想把财神爷往家里迎。
县老爷不敢再问上头要钱,因而这“半面路”一用就是十几年。
虞家本家也住在县上,老夫人膝下四房,高低四代人,一家百来口,住的宅子竟不如虞锦买的这个大。念及此处,老夫民气里更不顺畅了,内心暗忖这妮子不是好拿捏的,便不吭声,冷眼看着几个儿子儿媳哄她。
再一晃眼,视野便转到她身上那件丰富披风上,毛皮不知有多好,看着滑不遛手,竟似有光。
姚家前后三进院子,几十年的老院子了,也没创新过,墙皮班驳,上头另有小孩子的信手涂鸦。院里却瞧不着甚么人,仿佛除了带路的老仆,整座宅子空空荡荡再无一人。
虞锦笑道:“虞五爷独女,离京前受我爹所托,来看望姚老爷。”
听她说回籍前虞五爷甚么都没交代,屋里长辈神采各别,不晓得都藏着甚么心机。
直到老夫人跟二儿子吵完一架、想摔门走的当口,虞锦这才慢腾腾晃来。
大夫人哀哀戚戚叫了一声,拿帕子沾了沾眼睛,泣道:“五弟但是怪我们了?三姨娘去得早,五弟打小就被抱到娘膝下养。当时候家里穷呀,娘又忙着筹齐截大师子,五弟年事太小,顾不上他。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我跟你大伯心疼他呀,他那平常穿用都是我跟你大伯从嘴里省出来的口粮。”
他们在这屋里坐了半柱香的工夫, 看着院里保护搬着铺盖、扛着桌椅交来回回走,却连个奉茶的都没等着。
不过眨两下眼的工夫,虞锦脑筋里转过很多动机。看着面前人神采果断,想笑他天真,却没忍心。
不过陈塘确切是穷,路修了一半,停了。这一半还不是路没通上官道的意义,而是摆布劈的一半――左边是平平整整的官道,右边坑坑洼洼石子路。
这才渐渐想明白:站得高的人,是能翻云覆雨的。
县老爷说话不顶用,都得从姚大善人这儿借个面子。白叟家讲几句事理,比给多少银子都好使。
“厥后传闻五弟出息了,赚大钱了,县里人都说咱虞家祖上烧高香,出了如许一个大人物,我们脸上也有光,就叫家中小辈都向着学,要做他那样的人物。”
“是呀是呀,天生财神爷的命。”除了老夫人耷拉个脸,一屋人都跟着笑。
满是在这半年里窜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