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扇悄悄端起瓷碟，回身朝屋外走去。
裘致看着谷小扇的背影，缓缓停下脚步……两枚飞针射出，会直刺入谷小扇的后脑，令她在最短的时候内落空认识，灭亡将立即来临，而他与林伊人之间，必将产生一个永久没法解开的心结。
“裘总管。”陪侍在侧的婢女向裘致见礼。
自从谷小扇在翯王府醒来，她便不再见认路，如果没有人领着，她去不了兰息园，去不了琅风阁，去不了洛栀阁，也回不了自个儿的屋子。
“快回屋去吧，王爷必然喜好吃。”婢女笑道。
裘致黯然垂首，踽踽拜别。林伊人不让他杀谷小扇，也不肯与他反目，但是，他到底伤了他，亲眼目睹最信赖的人去杀本身最爱的女子，这份痛苦，又岂是凡人所能体味。
谷小扇俄然脚下一滑，惊呼着颠仆在地，手中瓷碟随之摔碎在青石小径上。与此同时，两枚飞针擦着谷小扇耳畔飞过，笔挺射入青灰色的石墙中。
关于林伊人的打算，裘致没有向顾流萤禀报，林伊人才是他独一尽忠之人，只是裘致并不清楚，本身所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唯愿伊人安乐无忧，这是林以然临终前给裘致留下的话，安乐无忧，安乐二字终是在无忧之前的。
裘致眉尖一跳，“甚么人！”
暗沉沉的夜空中，飘着藐小的雪花，纷繁扬扬，如烟如絮，谷小扇抬头看了看天，悄悄用衣袖拢着瓷碟，行动谨慎，仿佛唯恐雪花落在栗子糕上。
谷小扇神采茫然，停下脚步。
裘致要杀谷小扇，如同元穆怀要杀颜心梅，二者的辨别在于，前者不肯他为了谷小扇去冒险，而后者要为林涧之扫清身边的停滞。
“香吧？”婢女摸索道。
“谷女人请走这边。”裘致表示谷小扇踏上青石小径。
当裘致推开西边的屋子时，谷小扇正在神情专注地把栗子糕从木制的模具里朝外倒。
谷小扇看了看灶头上冒着热气的蒸笼，不知在想些甚么。
以后的两日，林伊人旰食宵衣与宗栎、祁境、江诺在洛栀阁内密谈，半夜更深之际，洛栀阁内影影绰绰，明显不止四人身影。
“是。”婢女走到灶台旁，微微掀了掀蒸笼，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谷女人，这一笼栗子糕就要出锅了，下一笼就让奴婢在这儿守着，转头放凉了，奴婢再帮您端到屋里去。”
小扇……谷小扇闻声转头，见到林伊人，哭泣抽泣顿时化为了嚎啕大哭。
“这笼做好就归去。”裘致看了看灶台上噗噗冒着热气的蒸笼。
“谷女人，”裘致跟在谷小扇身后，“您走错方向了。”
他该光荣，冬至日前的统统摆设提早半个时候灰尘落定；他该光荣，他早于世人分开了洛栀阁；他该光荣，在前去谷小扇住处的途中，刚巧碰到了晓得谷小扇在膳房做栗子糕的婢女；他该光荣，当裘致成心给谷小扇指错路时，他的直觉竟然惊人的精确。
“谷女人，”婢女快手快脚把刚蒸好的栗子糕放在瓷碟里，“您先把这笼栗子糕端给王爷去，记得放凉了吃，那样口感更好。”
“你在这儿守着，我送她归去。”裘致说着，上前对谷小扇微微一躬，“谷女人，天气不早了，王爷一会儿要去您那儿略坐半晌，请女人现在就随我回屋。”
二人不言不语，行至两院订交的拱门处，裘致指缝间蓦地多出两枚寸许长的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