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涧之瞥了一眼舱外狠恶厮杀的身影,心中掠过一丝迷惑。林伊人毫不是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之人,内里那抹薄弱身影,恼得让他直咬牙,林伊人真的会晤死不救,任她命丧寒江吗?
莲池……林涧之微微恍忽。那一夜,颜心梅便是趴在莲池边,仰着清透的小脸,一遍一遍轻唤他阿境。
“你这局也不必撑,”林涧之嘲笑一声,坐入椅中,“低声下气给本太子陪个不是,本太子便赏你个脸面,只是你的那些个小主子,少不得要葬身鱼腹了。”
林涧之早已对谷小扇等人忍无可忍,冷森森道,“一个不留,都给我当场处理了!”
“太子请换船。”乌遂再次躬身上前。
林涧之狠狠闭起双眸,日积月累的交谊,又岂是他朝夕之间便可扼杀?只是,他亦曾与她相处近一年,他们另有过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可那孩子的灭亡,毁灭了心梅的最后一线但愿。
“是!”
“为了个祁境,好端端又赔出来几小我,“林伊人长叹,“臣弟实在输得汗颜。”
稍安勿躁……林涧之嘲笑,两艘楼船皆属皇家,洛小北逃到哪儿不都是一样!
“阿境……”她微微喘气,“我们从未分开如许久……我给你绣了一方帕子,就在枕头下,不要老是用衣袖拭汗,会惹人笑话……”
“阿境……”她尽力伸脱手,那手臂上,血痕斑斑,“我很想你,很想王爷……”
“太子说得是,”林伊人道,“看来臣弟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林伊人寥寥数语,便已让他仿佛亲见那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卿卿我我,耳鬓厮磨的光阴,可他送她的奇珍奇宝、翠羽明珰,却被她毫不包涵弃如敝履。为何她不知,他对她的情,远比阿谁暗卫更深,更浓,更绝望。
“借刀杀人倒是利落,”林伊人缓缓起家,负手而出,“只是,不幸小儿无辜……”
“秋高气爽之时,祁境随我出城打猎,不慎被羽箭误伤,”林伊人仿佛并未闻声林涧之所言,还是淡淡道,“心梅得知后,心急如焚赶到城外,熬更守夜照顾祁境,直让府里姐妹笑话她离了祁境不能活。”
船面上,打斗声此起彼伏。洛小北早已是手忙脚乱,口中呜呜哇哇狂呼乱叫,谷小扇伤势未愈,仿佛也有些力不从心,南宫冀左冲右突,尽量护着二人,已经略显吃力,唯有秋彦启、秋闪闪兄妹,因着常平常在一起习武,共同极其默契,眼下还涓滴未露败绩。
林涧之心中倏忽一阵剧痛,如同利锥狠狠刺入胸口。
“不必多言,”林涧之面色阴沉,迈入船舱,“他既有胆量先动手,也容不得我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