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想,狄应站直身子,目光避过婴儿,背身指着襁褓,对满脸热汗的产婆叮咛道,“交给徐管家措置。”

翌日,艳阳当空,寒冬的寒意仍未散尽,狼籍的街道上不时撩起春日暖风,一匹枣色骏马悠然踱步,马背上狄应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揉弄着酸胀的眉心。身后跟了四名陪侍的僮仆,敛眉垂首法度紧密。

狄应和产婆目瞪口呆地望着满园花色由死至生复归沉寂,恍若一场虚空的梦境。

待最后一个仆人回身关拢门扇,脚步垂垂走远,狄应仓促睐了徐管家一眼,又敏捷落下,言语中透着几分踏实,“尸身现在那边?”

传闻每有人在深沉的夜色中停止呼吸,尸身便会被悄无声气投入东院的大湖,日久年深,湖底与城外通连的暗渠被梗阻,进而湖水发臭,鬼草丛生。冤死者的灵魂便滞留在湖水中化为水鬼,在乌黑的夜里,哭泣嚎叫。

“是”

下人们瞬息卸下一口气,恨不得飞奔而出,慑于主子常日里的严肃,脚下仍循序有致。

心中虽疑云重重,却一派安静地低头应诺,“是”,说完正欲退下,狄应又改了主张,“明日出发吧,先行封闭东院。”

东院知名,只因位处府邸最东,遂名东院。

静,静得出奇,静得诡异。

将军府外,一名黄发老者并几名仆人已恭敬候在门前,远远见狄应下朝返来,小跑着凑上前去,接过他递来的缰绳,一名仆人跪伏马下,额首触地,待狄应踏着他的脊背落地后,方才起家。

“老爷放心,昨晚便已措置了。”

“是”

此事有了下落,狄应心稍安,便念起本日早朝之事,另行叮咛道,“你去查探一下成王府内幕形,一有动静马上来报。“

果然如此,狄应暗自收紧了拳头,看来不但是他伉俪二人,将军府高低皆受其毒害,管你是前朝遗留的鬼怪,还是那对母子,决计不能任由他们在此长留!

“你本日出城,尽快找来能驱除阴煞的羽士,”狄应抬高声音说道,“此事需做得隐蔽,万不成被外人发觉。”

“东院悠长荒废,杳无火食,老奴便坠了石头沉入了东院湖中。”

变数在现在产生。

“对了,那产婆・・・・・・”

一向低眉垂眼的徐管家闻言怔了怔,对着狄应缓缓点了点头,“老奴确有此感,不过半晌即消,并无大碍。”

狄应的宽额频密地冒出汗雨,宝相花平纹经锦包裹的六合靴死死黏着青石砖面,转动不得。

疾风忽起,院中栽植的花草同时扑簌簌狠恶闲逛,墙角那棵即将色彩褪尽的梅树顷刻之间生出满枝的嫩芽,继而长成花苞,又在瞬息之间绽放出大片大片的白花,不等人惊奇赞叹,便已纷繁掉落,如雪花般飞舞坠地。

大庆初立不过十余载,将军府是始兴元年当朝皇上御笔亲赐,乃是前朝丞相的府邸,格式弘大,占地数百亩,安插宽广豪奢,破钞金银无数,撤除前朝丞相遁走前照顾的傍身钱,战乱之年被劫夺掠取的金银财宝更是难以计数。

没有哭声,没有喘气。

尤良的声音呢?孩子的哭声呢?产婆仆妇们繁忙的脚步声呢?

狄应脑海“嗡”的一阵轰鸣,粗大的手掌缓缓抬起,半空中颤栗了两下,仍循着本来的路经伸向被粉饰的婴儿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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