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莺吁了口气,有夫人护着她,想来是有惊无险了。
“家中另有父母及幼弟三人?”
何况,夫人方才为了救她,不顾孺人之尊,当众下跪,数次告饶,这份恩典在前,让她如何忍心叛变夫人?
而狄应再没法视而不见。
如果实话实说,也许能留一命,只是夫人的前程尽毁。
巧莺的心热了,文尝的心凉了,攥紧了袖口,咬牙切齿。
巧莺此时已瘫倒在地,瞬息间,盗汗浸湿了大片脊背。
“你但是平昌肆阳县丰合村夫士?”
“秋氏!莫觉得老爷宠你就不知好歹肆意妄为!老爷能将你捧上天,便能让你摔下天国!还不快快退下?”
秋云水略欠了欠身子,不为狄应冲天的肝火所惧,走上前,低眉点头,轻声细语道,“老爷何故为一个不晓事的丫头发这么大的火?她亦是偶然之举。”说着,偏头打眼缝里觑了巧莺一眼。
“老爷――”,顷刻间,云水居表里一干主仆呼啦啦跪倒一片。
尤氏身后,夫人当仁不让会被抬作正室,如果此时因她毁于一旦,即便过后夫人不忍杀她,她也会惭愧而死。
巧莺立时没了主张,微微抬开端,朝秋云水望去,只见秋云水伏在地上,两眼紧闭,一脸灰败,似是已经认命。
秋云水心下一沉,打他吐出“本将军”三字时,便觉不妙。
秋云水本想暗自提点她一下,无法狄应步步紧逼,如此情势,她转动不得,默念叨,看着机警,不过会耍弄些小聪明罢了,到了这个境地才明白过来,晚了。
“・・・・・・是”,巧莺更加慌乱。
心内一阵哀戚,巧莺啊巧莺,你太蠢了!
“好好好,”,沉凝好久,狄应板着面孔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来,挥了挥手,遣退了行刑的婆子,“此事,我临时不提。但有一问,巧莺你须照实说来,若敢欺瞒半分,定杀不饶!”
这一跪,的确跪在了巧莺心尖上,她不过一介下人,何德何能竟得夫人这般护佑?
几番考虑,巧莺已有决计。
谁知秋云水冥顽不灵,以头抢地,哭诉道,“自从妾身家破人亡那日起,孤苦无依,得老爷慈悲收留,妾身感念在心。可老爷不是妾身一小我的老爷,将军府亦非当年的秋宅,妾身时感浮萍无根,雨打飘零难自去。”说着便滴下两行泪来,“巧莺这丫头性灵聪明,活泼又好动,虽不如旁的婢子恭敬,却无人如她普通知心,旁人视妾身为主,她待妾身却如姊妹,有她相伴,妾身心安。”
“来人――”,狄应虎目凝睇了世人几息,而后,一声高喝。
老爷此番前来,怕是另有目标。
如果眼下将此事扛了下来,虽性命难保,但夫人仁慈,定会好生顾问她的家人。
“是”,巧莺呐呐道。
现在她只能赌上一把,就赌巧莺的知己!
狄应不给她回缓的余地,紧接着问道,“那日财路赌局门前,究竟是何人?说!”
巧莺当即被吓破了胆,忙不迭颤声回道,“奴婢・・・・・・奴婢没有堂兄・・・・・・”,话既说出了口,便收不返来,当脑筋一转想明白了,已为时晚矣。
巧莺跪在地上,两股发软,幸而胆战心惊下尚留了几分常日的机警,瞧见秋云水飘过来的眼色,忙叩首告饶,“奴婢一时口不择言,求老爷宽宥,今后定不再犯,求老爷宽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