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此番前来,怕是另有目标。
“你父亲乃是家中独子,对否?”
谁知秋云水冥顽不灵,以头抢地,哭诉道,“自从妾身家破人亡那日起,孤苦无依,得老爷慈悲收留,妾身感念在心。可老爷不是妾身一小我的老爷,将军府亦非当年的秋宅,妾身时感浮萍无根,雨打飘零难自去。”说着便滴下两行泪来,“巧莺这丫头性灵聪明,活泼又好动,虽不如旁的婢子恭敬,却无人如她普通知心,旁人视妾身为主,她待妾身却如姊妹,有她相伴,妾身心安。”
“・・・・・・是”,有些游移,心想,老爷查了她的户籍?
“・・・・・・是”,巧莺更加慌乱。
巧莺立时没了主张,微微抬开端,朝秋云水望去,只见秋云水伏在地上,两眼紧闭,一脸灰败,似是已经认命。
秋云水心下一沉,打他吐出“本将军”三字时,便觉不妙。
“秋氏!莫觉得老爷宠你就不知好歹肆意妄为!老爷能将你捧上天,便能让你摔下天国!还不快快退下?”
巧莺跪在地上,两股发软,幸而胆战心惊下尚留了几分常日的机警,瞧见秋云水飘过来的眼色,忙叩首告饶,“奴婢一时口不择言,求老爷宽宥,今后定不再犯,求老爷宽宥。”
巧莺吁了口气,有夫人护着她,想来是有惊无险了。
狄应不给她回缓的余地,紧接着问道,“那日财路赌局门前,究竟是何人?说!”
“那你那里来的姑母?那里来的堂兄?”,正值巧莺心神不定,狄应一声大喝。
几番考虑,巧莺已有决计。
如果平常,狄应挥挥衣袖,此等微末小事便不值一提。
巧莺此时已瘫倒在地,瞬息间,盗汗浸湿了大片脊背。
堂内无人敢答,狄应料准了,也不诘问,兀自说道,“杖责二十,多嘴多舌的铰了舌头,识文断字的砍了指头,一应发卖到劣等妓楼里去!”
“好好好,”,沉凝好久,狄应板着面孔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来,挥了挥手,遣退了行刑的婆子,“此事,我临时不提。但有一问,巧莺你须照实说来,若敢欺瞒半分,定杀不饶!”
“老爷――”,顷刻间,云水居表里一干主仆呼啦啦跪倒一片。
话音未落,秋云水疾步走到下首,目光殷切,讨情道,“老爷,巧莺性子欢脱,一时讲错,顶撞了老爷,今后定不复本日之过,还望老爷宽弘大量,饶过她此次罢。”
“是”,巧莺呐呐道。
往昔,如果秋云水讨情,不管如何,狄应也会顾忌几分,给她留些颜面,本日却像铁了心的要惩办巧莺,扫了眼立于门外的几名结实婆子,冷硬叮咛道,“拖下去,狠狠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