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切如此。”
压枝看着巧莺垂垂生硬的尸身被随便裹进了一张芦席,被扯着双脚牲口般拖出门去,头颅倒垂,撞到了门槛上,“咚”,沉重的闷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死死睁着的眼睛一遍遍在脑海中闪过,愈发寒意彻骨。
文尝想了想,点点头。
巧莺陈情时,狄应一双虎目铮然紧盯着她,一瞬也不肯讹夺,见她一副心死灯灭的萧瑟模样,也没瞧出甚么,目光又在她与秋云水间逡巡几次,心下一番考虑,颤栗了平整的髭须,遽然问道,
“着下人打扫洁净了,满屋的腥气。”
文尝忽觉面前之人分外陌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无能巴巴陪着乐呵。
喉咙口一股股往外涌着血泡,呛住了气门,巧莺大张着嘴,嚅动双唇却吐不出半个字来,要求的目光从狄应身上挪移到秋云水脸上,用力力量,脸庞憋得血红,断断续续喊出两个字来,“夫・・・・・・夫人・・・・・・”
半个时候后,文尝换下血衣,来到秋云水卧房时,神采仍有些迟滞。
“如此,便只要一个别例――逼巧莺认罪。”
“内院之事但是经过你口传出去的?”
狄应嘲笑,刚欲张口,堂下文尝俄然“哎呦”一声,歪倒在侧,头上的金钗好巧不巧摔落在巧莺手旁。
“如何,真吓着了?”
狄应回过甚来,以奇特而陌生的目光凝睇着秋云水,好久,降落地说道,“自恃聪明,误人误己。”
秋云水暗自松了口气,偷偷朝右后侧的文尝递送了一记眼神。
话音初落,巧莺但已拔出金钗,顿时,鲜血四溅,合座红。
“压枝”
不太短短几个呼吸间,狄应已棋差一招,巧莺手疾眼快地捞起金钗,不待旁人劝止,没有半分踌躇,直插颈上血脉。
文尝半天没言语。
“嘭”!
“巧莺,你父母就在府内!快道出真相,我饶他们不死!”
院中丫环回声而入。
秋云水叹了口气,缓缓道,“老爷是多么谨慎之人,当日位于贩子上不与她计算,不是说暗里便不会暗查。查出巧莺并无姑母堂兄一事,必会追根究底,问个明白。你晓得,老爷最恨府中有人与外人勾搭。”
“丫环巧莺私通外男,现已认罪伏法,拖出去,好生安葬。”
压枝跪在最末,闻言,双颊烧得通红,脑袋埋得更深了。
“云山已搬去了别处,老爷查访不到他的行迹,我若提早替巧莺罗织了说辞,她本日行云流水一番应对,老爷岂不会猜忌我们早有万全筹办?到处美满的事情多会被人狐疑是诡计圈套,老爷岂会甘心就此放弃?”
本日能赢,何愁来日不能达成所愿?
秋云水站起家,慢条斯理地抹去了腮边清泪,
“夫人不怕她临危反叛叛变夫人吗?”
但是除了秋云水和文尝,秋府的上高低下数百人一个不落皆被斩杀,即便有漏网之鱼,也该被随后的那场滔天大火烧得灰飞烟灭了,断不会另有命活。
与秋云水有何干系?
“如果我起初提点了她,她便不会死了,对吗?”
“常言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谁说不能反其道而行之呢?”,秋云水含颦含笑,风华卓然。
恍然醒过神来,朝秋云水看去。
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或许巧莺恰是奉主行事。
“也罢,既然她已认罪自戕,我便不究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