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渊脸上神采一滞,干脆低头不语。
柳夙羲苦笑道:“你并非诚恳诚意地要我留下,你这么说,仿佛是我能人所难。”
琉渊点头,“谨慎。”
韩煜和两个侍卫跳下了盗洞,上面是一个房间大小的地下室,地下室中间摆着一口石棺,石棺的盖子是翻开的,石棺内里鲜明一副白骨。那一副白骨明显是被人翻过的,白骨下的丝绸随便一动便会朽掉。
琉渊看着他,道:“怎会。”
“不下了。”柳夙羲道:“摆布,你赢不了我。”在床边停下脚步,柳夙羲便为他宽下外袍。
琉渊握住他的手,“表哥他并没有歹意,你别太放在心上。”
“他一贯不待见我,这你也是清楚的。”柳夙羲轻描淡写一句。
韩煜将手中的剑挂在腰间,对着琉渊道:“我先下去探一探。”
那这七年,莫非他都糊口在禹城?但是当年他带着多量金银财宝,领着御林军,如何能逃开朝廷的眼线?前人所知怳朝天子最后是在鄞州销声匿迹的,而他的宅兆却在离鄞州并不远的禹城。
琉渊抬起手,给他解衣袍,顺手得如相濡以沫了好几十载的老夫老妻。琉渊先躺上了床,在里侧睡下,柳夙羲放下了床帏,而后在外侧躺下。
韩煜没有转头,蓝色的身影消逝在拐角绝顶。
琉渊随后也下了来,柳夙羲留在了上面。两个侍卫拿着火把,将不太大的地下室照得通亮。琉渊弯着腰在石棺前察看着石棺下一些铭文,这宅兆的仆人死于建安三年,既是怳国灭国后的第七年。
柳夙羲看着他垂下去的头,对劲的扬起嘴角,“时候不早,你我也该安息了。”说着,柳夙羲便牵起他的手往床榻边走。
琉渊心下一怔,“没甚么。”轻抿了抿唇,又道:“这汤很清甜,你也尝尝。”
琉渊偏头看了一眼窗外无边无边的夜色,转头过来提示道:“下完这一局,该要回房安息了。”
“并非此意。”琉渊忙道。
柳夙羲对上他含笑的眸,“笑甚么?”
看着琉渊当真的摸样,柳夙羲内心发笑,“本日你说的这句话,我记下了。”
站在盗洞的中间往下看,琉渊道:“这宅兆表面看着粗陋,本来上面别有洞天。”
把琉渊的外袍搭在中间的衣架子上,柳夙羲答得理所当然,“你我之间,还客气甚么?”
“罢了,这汤是韩将军专门为你筹办的,如果被他晓得我也喝了,说不准还能逼着我吐出来。”
琉渊在他中间坐下,刚想接过他手上的碗,柳夙羲已经舀起一汤勺送到他嘴边,柔声道:“张嘴。”
内里月色腐败,万家灯火在黑夜当中一盏一盏地燃烧。
说完,他便要提步分开。
禹城嵇山,比起鄞州最岑岭的骏倪山,这一座山平平无奇,一座普浅显通的山,山脚下有一处普浅显通的农庄。
“你当然不晓得,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只要我能听到。”
柳夙羲转过身,与他面对着,微微低头凑到他耳边幽幽道:“若我是老狐狸,你是甚么?”老狐狸的夫君,还是老狐狸的夫人?
怳朝天子的陵墓并不难找,嵇山山脚就只要一座近似宅兆的小土堆,土堆前立着一块石碑,经年久月,石碑上的字早已看不清,土堆上也长满了杂草灌木。
琉渊笑了笑,“你还真不客气。”
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