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天空血一样放肆而素净，绿幽幽的冥火在四周飞来飞去，鬼影憧憧，我抖了抖，细着嗓子道：“阿谁……凤凰，你等等我……我……我怕鬼。”
“放鹿？鱼？不知夜神大殿何时竟连龙也不作，倒要作只鱼了？”
小妖瞪圆了眼，顿足。边上却俄然插进一双手，抛给那小妖一个银晃晃的东西，“我替这妖娘付了。”
我摸了摸撞疼的鼻梁从他怀里抬起来，他却身子一顿，兀地撒开托着我的手，俄然头也不回向前走。喜怒无常啊喜怒无常，我稳了稳差点再次颠仆的步子跟在前面追。
怎的一个两个都发明了？
前面凤凰总算停了脚步，回过甚来，嘴角笑涡一旋，哭笑不得道：“你一个妖精怕的甚么鬼。”
我兴趣甚好地看着这光影里凤凰与那女子亲啊亲，亲啊亲，亲到厥后那女子娇娇一喘，凤凰可算将她放了开，却仍缠绵地搂了她的腰，那女子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倚靠在他胸口，将绯红的脸转了过来。
唔，这爷爷买卖忒冷僻了些，十来万年才统共见过两个女人。
一家人？天家公然奇异，这凤凰先是有个狐狸作叔父，现现在竟另有个妖怪与他攀亲戚。我瞧了瞧那妖怪，有些面善。
我刚伸脱手去，想撩一捧这莫须有的水，却不知被甚么打了一动手，吓了一跳缩返来，却本来是根凤羽敲在我手上。
待他走后，我将那魇兽的肚皮左捏右捏，“你能吃梦，能够吐梦？吐个梦与我看看。”它摆布闪躲，我却缠着它不放，将它的肚皮揉来揉去。
“听闻凤弟请命亲下魔界，为兄不免猎奇，不知是桩如何了不得的公案竟要火神亲身出面。”妖怪声音甚是温暖。
想是这魇兽公然吃撑了，最后真真吐了个夜明珠大小的东西出来，我喜滋滋要伸手去捏那珠子，那珠子却俄然消逝化入土中。
劈面来了个只到我腰际的小妖怪，托了个大大的托盘，奉承凑上来对凤凰道：“这位魔爷，买条尾巴吧。都是新奇货，装上准保叫人瞧不出真身！”
小妖连声道：“有的有的。”忙不迭地从兜里取出好几对耳朵，我一眼便瞧见了一对长长的白兔耳朵，唔，如有这么一对耳朵，想来下次老胡再来擒我的时候便可装大将他吓归去。
夜神笑笑，“也好。”
“忘川，忘川，相忘回顾已成川。”爷爷点头叹了一句。
凤凰摇了点头眼睛都不肯瞥上一瞥。我兴趣勃勃地瞅了瞅，真是好大一盘尾巴呀，上面摞着一条条牛尾、羊尾、兔尾、鱼尾、鸟尾，我伸手翻了翻，软软热热，公然新奇逼真得很。便问那小妖：“这尾巴倒是不错，不知有没有耳朵呢？”
凤凰捋了捋袖摆，不甚在乎道：“妖兽穷奇与恶鬼诸犍相争，造妖火、放瘟疫，累及无辜，尸孚遍野。可算得大事一桩？”
“两位客长，早餐备好了，店里那位魔爷想是饿慌了，面色不善得很，还请二位客长出来用餐。”小鬼在院门外探了探头。
“公子站牢了，袖兜里的仙子也抓稳了，老夫这就开船咯！”老夫一声呼喊。
我与夜神道：“不若你们先吃，我看这小鹿吃撑了，我牵它在这院子里转转消消食。”
我矜持地敛了敛手，昂首瞥见撑船的老爷爷盯着我瞧，便乐呵呵地朝他笑了笑。凤凰悄悄咳了一声，蹙了蹙眉头，“锁灵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