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仙倌低头一笑,“火神既作得乌鸦,我作只鱼倒也无伤风雅。”
“钱是甚么?”我迷惑转头。
我拍了拍小鹿啧啧赞道:“公然天家宝贝,风趣得紧。”那鹿却俄然打了个嗝,我摸摸它滚滚圆的肚子,想来昨夜不知吃了多少梦魇,现下撑住了。
小鱼仙倌暖洋洋笑了开,“恰是人生那边不相逢。”
最后得出了个结论,光影里的女子确然长得与我分毫不差。
想是这魇兽公然吃撑了,最后真真吐了个夜明珠大小的东西出来,我喜滋滋要伸手去捏那珠子,那珠子却俄然消逝化入土中。
这魇兽昨日睡在我和凤凰的配房,我甚少做梦,想来这春梦便是凤凰的了。
怎的一个两个都发明了?
“两位客长,早餐备好了,店里那位魔爷想是饿慌了,面色不善得很,还请二位客长出来用餐。”小鬼在院门外探了探头。
我想了想,也对哦。再想想,也不对,我是精灵,不是妖。幸而凤凰总算不再撇下我,我便不与他计算拾了路随他一道走。
我与夜神道:“不若你们先吃,我看这小鹿吃撑了,我牵它在这院子里转转消消食。”
“这位公子可要摆渡?”忽闻一个衰老沙哑的声声响起。
我将那小鹿细细一瞧,想起来了,“小鱼仙倌呀?”
“厥后呢?”我兴趣勃勃问道,想来如果个风趣的故事归去转与狐狸仙听听,他定然欢乐得不得了。
正待要走,小妖却焦急唤道:“妖娘可还没付钱呢?”
“是呀,昨日润玉仙倌放鹿的时候刚巧遇见的。”我与他道。
待他走后,我将那魇兽的肚皮左捏右捏,“你能吃梦,能够吐梦?吐个梦与我看看。”它摆布闪躲,我却缠着它不放,将它的肚皮揉来揉去。
我回身,就见一个着了身玄色衣袍的妖怪牵了只鹿冲我微微一笑。呵呵,真是魔界到处有温情。
“犹记两万年前曾来过个女子,问老夫讨一捧忘川水。那女子生得容颜倾国,行路间步步生花,面庞固然绝美却神情凄苦,不若女人你这般明丽天真。”
言语间已行至对岸,凤凰拿了颗老君的灵丹与撑船爷爷作船资,率先下了船,我下船时昂首乍见魔界风景,一脚踏在船沿上没有站稳,向前扑去,幸而凤凰那厮回身及时,恰好接住我。
前面凤凰总算停了脚步,回过甚来,嘴角笑涡一旋,哭笑不得道:“你一个妖精怕的甚么鬼。”
凤凰正待说话,撑船爷爷却开口插道:“老夫守这忘川河十来万年,第二次见着如女人此般绝色。”
我矜持地敛了敛手,昂首瞥见撑船的老爷爷盯着我瞧,便乐呵呵地朝他笑了笑。凤凰悄悄咳了一声,蹙了蹙眉头,“锁灵簪呢?”
甚是面善。
如此说来,这太半是狐狸仙说过的“春梦”了。
第二日凌晨,我在堆栈后院寻了把草要喂那鹿,它却犟了脖子不肯吃,身后有人悄悄一笑,回身却见夜神站在那边,道:“锦觅仙子且莫要难堪它,我这鹿唤作‘魇兽’,只食梦,却吃不得草。夜里只需将它放出,它自会寻人梦魇将其食之。”
魔界的天空血一样放肆而素净,绿幽幽的冥火在四周飞来飞去,鬼影憧憧,我抖了抖,细着嗓子道:“阿谁……凤凰,你等等我……我……我怕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