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见我不语,又道:“那日飞絮在我殿外拾得一只履。”顿了顿,又接道:“不是灵丹,胜似灵丹。”

我堕入深思当中,并不睬会他这媒介不搭后语之言。

我转头,正撞入一双消敛了平素狷介与倨傲的凤眼,但见凤凰一袭素净白衣,乌发简束,身无装点,接过殡仪递与的焚香正迈步入内,终究留步在爹爹的衣冠柩前举香齐眉叩首祭拜,神采虔诚。三缕青烟逸出,环绕在他扣了三株细香的指缝之间,那手指指节清楚,莹白纤长,但我晓得,在左手中指握笔处有一层薄茧,虎口握剑处亦有一层薄茧……小鱼仙倌悄悄捏了捏我的手心,我微微一颤,收回神游天外的灵魂。

我顺服地点了点头,既而又赶快点头,连声道:“不必了不必了,死者长已矣,冤冤相报何时了,人参很长吃多了轻易上火。”

我懵懂望着他,“心碎神伤”?究竟何为心碎?何为神伤?我只是胸口有些重,似刚练过胸口碎大石普通,我想,我只是身材染恙罢了,睡上一觉应当便会好了。

“锦觅领旨!”我接过新奇出炉的圣谕,足涌祥云,顶聚三花,终是名正言顺地做上了梦寐以求的神仙,可谓一偿夙愿。然,心间却无丁点曾经千百次神驰过的欢乐雀跃,仅觉着胸口憋闷,沉得发慌。

“火神殿下身上可大好了?”我温馨地看着凤凰。

凤凰礼毕后行至风神身边,神采庄严,不知低声与风神说了些甚么,但见风神点了点头。

我又规复了孑孓孤身。

小鱼仙倌拍了拍我的手背,凤凰看着小鱼仙倌的手,面上神情顿时忽明忽灭,眉头旋即蹙紧,凤眼一眯更显狭长。

水神归去,何来雨露?

我克日亦寻了些尘寰说命理的小册子读,甚么六爻、易经、连山、归藏、易传,林林总总,最后,我归总出本身大半便是俗世所说的“命理太硬,生来带刀剑,克人。”克父、克母、克夫、克子……总之克得周遭人死光光便是了。

我灵巧顺服地点了点头。

人都说,人影不随流水去,水常东去人影犹在。只是为何现在六合间滴水很多,水神却再也不见了。

握了握手心的柳叶冰刃,寒气入骨,满庭满院的麻黄、素白撞满视线,皆是前来奔丧的仙家,我怔忡失神,启口喃喃:“如果爹爹未将毕生半数灵力炼入冰刃予我护体,是不是就不会不敌毒手体力不济乃至撑不住元灵魂飞魄散?早知……早知……”

“你!……哎~”凤凰一声嗟叹,伸脱手仿佛想拍我的头,却在一半时收了归去,春日的工夫落在他的掌心,三吋长。

好似一帘四月的丝丝春雨,尚且来不及伸手触及便消逝在了傍晚春光里,叫人不由错愕狐疑是否目炫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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