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青年吐出两个字,掷地有声。
“恰是。”
一名带圆框眼镜,身穿米色西装的年青人听有人提及反动军,变的非常的冲动,左臂因为冲动不断的高低挥着,手中报纸被甩的哗啦作响。
民国十七年的初夏热的格外早,京奉路过了锦州站,一辆蓝钢特快正突突怪叫着向南奔驰,车头烟囱喷出的煤烟与蒸汽向后拉出了一道长长的白龙,这类蓝皮车在全部远东也只要八辆,本来是津浦路运营专供外宾乘坐的初级列车,但民国十三年奉军入关今后,津浦路交通断绝,不得不分段运营,这类奇怪的初级货就此落空用武之地,被张至公子悉数拉倒了奉天,除了分派给奉军要员作为专列以外,余下一辆便交给了京奉路运营。
这时,一名中等个头的男人,从车厢另一侧走过來,坐回空了好久的坐位,许是刚才去了厕所,听圆框眼镜青年话说的激进,随口道:“也不尽然吧,遇害的蔡公时与日方据理力图,被割去耳鼻舌仍旧痛骂不止,堪为我辈表率。”
声音的仆人是个身穿马褂的中年人,方脸阔额,举手投足间沉稳大气,一眼便知非富即贵,只见他说完,还冲中等个头男人挤了挤眼。
中等个头男人并沒有因为眼镜青年的耻笑而发怒,仍旧浅笑如常,倒是他身后坐的一名年青人满面怒容,忍不住就要发作。
“这位先生,切勿以己之心测度吴将军,想他原是要做湖南督军的,但他不肯中国人打中国人,弃了那丰腴富庶之地,却來到那鸟不拉屎的绥东……”
眼镜青年进步了嗓门,声音有些走调:“当年吴将军为了国度和民族,甘心舍弃一身的繁华繁华与那权益,就这一条,天下军阀便无一人能做到,无一人能及他万一。”
声音虽小,却被四周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立即有人指责。
眼镜青年接过话头,“我传闻亦是如此,将军在绥东撵走了俄国人,又击退了觊觎海参崴的日本人,收灾黎,建工厂、银行,创办黉舍,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一心谋国,利天下百姓之举,反观关内诸位明公,哪一个又不是忙着扩大地盘,搜刮民脂民膏,购置自家财产,若说吴将军为情势所逼而被迫下野,我亦附和,但他下野却毫不是为了自家安危,鄙人此次便自绥东肄业归來,对当年之事也体味一二,当时美国人与日本人以开战相威胁,当年的绥东军不是沒有一战之力,做困兽之斗古往今來多少豪杰豪杰前仆后继,但将军却挑选下野分开以求保全绥东与外蒙的大好局面,将军以捐躯他一报酬代价,换來了绥东的黄金十年。”
“呸,甚么百姓反动军,我看和张宗昌、吴佩孚沒甚辨别,都是一丘之貉,若端的是为国为民能任凭小日本在济南烧杀劫掠。”
中等个头男人干咳了一声,不再说话,其他听热烈的人却被吊起了猎奇心。
那方脸阔额的中年人微微一笑,用手肘碰了一下身边中等个头男人,却见他苦笑着摇点头,低声自语道:“真是甘心舍弃权益与繁华吗,也不尽然,亦是情势所迫也。”
有人辩驳道:“传闻南边的反动军信奉的都是孙先生的三民主义,此次北上就是为了打倒军阀,固然人数未几,战役力倒是要比北洋军阀们强上不止数倍,吴佩孚、孙传芳几十万雄师还不是被打的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