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语气仿佛非常吃惊,“……他那里愧对?”
说罢,他再次深深伏下去。
“朕做主?”
送到门口,目送太子坐驾拜别,谢知非扭头回府。
恰好龙袍丰富,领口系得密不通风,一个早朝下来,里衣已经湿透,不沐浴,身上的味儿大。
人死了,差事空出来,谁会上位?
欣喜一点点褪去。
朱青先是风俗性的“嗯”一声,然后微微一愣,接着眼泪唰的流下来,最后喉咙里压不住的,收回阵阵的哭泣声。
这一刻,他浪荡的魂,也终究有了归处。
话落,外头有人回话。
谢知非没有想那么远,但还是被这短短的几句话暖了心。
“陛下,有根白发老奴帮您拔了。”
很久,他嘲笑道:
“陛下,太子在殿外等着。”
谢知非没跟着大哥去迎太子的驾,却在太子的表示下,不得不送一程。
上了几个台阶,不知为何腿下一软,一只大手扶上来。
新帝冷哼一声,手一翻,白发无声落地,“人和这白发有甚么两样,碍眼了就得拔去。”
赵怀仁被他说得眼泪都出来了,再忍不住,手悄悄一压,将谢知非的头压在了本身的肩上。
“罚太子拿出半年俸禄,把郑家倾圮的围墙砌上去,算是替先帝恕了罪。”
新帝俄然大怒起来,抄起奏章砸向地上的人,“朕能做得了你太子的主?”
“太子搬出先帝,是在教朕做人吗?”
“谢大人愧对郑家,愧对老将军,以是才……”
新帝的目光从奏章上挪开,“拿来我瞧瞧。”
……
太子的车驾并未回端木宫,而是直奔皇宫而去。
赵亦时不敢置信地看着天子。
“好好的,谢大报酬何要死啊,太子?”
正值夏季,他身子又胖,仅仅坐着就是一身一身的汗。
“既然做不了,那就请陛下赐谢大人一个忠臣,若没有他,约莫就没有我们父子二人的明天。”
“但太子对谢大人算计老将军一事瞒而不报,于公,疏忽朝廷法记;于私,目无长辈,当重罚。”
新帝看了半晌,忽的嘲笑一声,道:“朕记得,谢大人未满五十吧?”
赵亦时:“他怕陛下重蹈废太子的复辙,捐躯了郑家和郑老将军,为陛下保住了当年的太子之位。”
朱青惴惴不安地看了三爷一眼,取出荷包,“晏女人让我给爷送来。”
谢家老迈在翰林院,谢家老三在兵马司,父亲死了,三年丁忧免不了,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两人的坑又有谁来填上。
“先帝教诲儿臣,做人不能忘本,恩者,报恩;仇者,报仇,不成使亲者痛,仇者快!”
“是!”
赵亦时眼中闪过一点泪光,一个字一个字的咬道:“儿臣只是想求陛下,求陛下成全谢大人的一片忠心。”
谢知非抹了一把脸,喃喃:“我竟没有看到她。”
新帝嫌恶地看他一眼。
一根白发落在他掌心。
新帝怒到极致,反而笑了。
新帝长眉一挑,立即接话道:“也保住了你的太孙之位。”
新帝把奏章一扔,淡淡道:“请他出去吧!”
新帝冷眼凝睇着他,“传闻太子去谢家记念了?”
这般密切,让四周立足偷看的人悄悄吃惊。
赵亦时停下脚步,“今后的事不要担忧,有我在的一日,就有谢家好的一日。”
赵亦时把身子伏了下去:“是忠、是佞;是赏、是罚,统统全凭陛下做主。”
“我既替不了你悲伤,也替不了你哀思,你身子不好,本身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