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根白发老奴帮您拔了。”

新帝的目光从奏章上挪开,“拿来我瞧瞧。”

谢知非怔愣半晌后,别过甚,喉结轻颤。

“朕做主?”

欣喜一点点褪去。

“愧对?”

“既然做不了,那就请陛下赐谢大人一个忠臣,若没有他,约莫就没有我们父子二人的明天。”

谢知非无声点头。

朱青:“方才。”

新帝语气森严:“朕该赏呢,还是罚呢?”

谢家老迈在翰林院,谢家老三在兵马司,父亲死了,三年丁忧免不了,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两人的坑又有谁来填上。

赵怀仁被他说得眼泪都出来了,再忍不住,手悄悄一压,将谢知非的头压在了本身的肩上。

“怀仁……”

“既然太子都说了,谢大人保住了朕当年的太子之位,是恩,朕天然得成全他的一片忠心。”

“好好的,谢大报酬何要死啊,太子?”

话落,外头有人回话。

赵亦时却没有收口。

为了哄她,他用心和明月、单二一他们打赌,赢的银子十足给晏三合保管,还厚颜无耻地说这是他今后的老婆本。

“传闻鬼域路、鬼门关都是极阴、极寒的处所,也不晓得他穿的那点衣裳,挡不挡风,抵不抵寒?”

“罚太子拿出半年俸禄,把郑家倾圮的围墙砌上去,算是替先帝恕了罪。”

“是!”

说罢,他再次深深伏下去。

朱青先是风俗性的“嗯”一声,然后微微一愣,接着眼泪唰的流下来,最后喉咙里压不住的,收回阵阵的哭泣声。

“那他应当是忠臣呢,还是佞臣?”

死了一个谢道之,这谢家底子倒不了,瞧瞧,太子对三爷多好啊,将来太子上位,谢家的繁华繁华只怕更上一层啊!

这般密切,让四周立足偷看的人悄悄吃惊。

这一刻,他浪荡的魂,也终究有了归处。

一根白发落在他掌心。

赵亦时不敢置信地看着天子。

赵亦时眼中闪过一点泪光,一个字一个字的咬道:“儿臣只是想求陛下,求陛下成全谢大人的一片忠心。”

太子的车驾并未回端木宫,而是直奔皇宫而去。

人死了,差事空出来,谁会上位?

太子的记念,让谢道之的死,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也有嗅觉活络的人,发觉到了深水里的异动。

新帝长眉一挑,立即接话道:“也保住了你的太孙之位。”

谢道之官居内阁,身上还领着别的差事,都是要职。

正值夏季,他身子又胖,仅仅坐着就是一身一身的汗。

谢知非没跟着大哥去迎太子的驾,却在太子的表示下,不得不送一程。

赵亦时浑身一颤,咬咬牙,抬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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