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却不接,道:“这块玉佩是赠与你的。今后你将它留在身边,不时自励,切不成因出身而怨天尤人、自怜自弃。”初听到“贾宝玉”这个名字时,石越就想送他一块通灵宝玉开个打趣,不过这个动机一转眼也就变了,一来这个打趣此时无人能懂,开出来未免无趣,二来这类行动有些无聊,是以他固然仍送了宝玉一块玉,玉上的字却变作了励志之语。
石越看着他的神采,也知他一时难以接管,叹道:“我也不是要你立即忘记畴昔,只要你把我这番话放在内心,有空时想想。若你能照我说的做,那自是最好不过;若不能……那真是可惜了……”
石越道:“你勤奋好学,何如没驰名师指导,乃至进境迟缓徒费工夫。不但你本身焦急,旁人也为你可惜,然今时本日,我已不能像教侍剑那样教你,不是不肯,而是再没有那很多时候,是以想把你交给司马先生调教。司马先生文才武功尽皆出众,若得他朝夕指导,你必可一日千里,成为栋梁之材,如此方不负你的聪明与苦心。你可明白?”
宝玉双手接过,只见那块外型古朴高雅的玉佩上,正面雕着八个篆字,后背则是密密麻麻的楷体小字,正面八个大字他倒熟谙六个,可后背的那一百多个小字他约莫只认得三分之一,不由有些脸红。
石越笑道:“玉佩正面的八个字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后背是《孟子・告子下》中的一段话,是前面那八个字的出处。侍剑,你把那段话给宝玉背一遍。”
金秋玄月,天高气爽,但宝玉此时的表情,却与明快的秋色大相径庭。他双目微肿,神情冷冽,望着湛蓝的天空呆呆入迷,哀思和仇恨的陈迹,尚未从他稚嫩的脸上褪尽。
石越道:“正因它贵重,我才用它制成这块玉佩赠你。前人以玉喻君子,赠你此玉,是盼你能文武兼修、德才兼备,成为君子中的上品,与此玉相辉映。”
宝玉万料不到石越会劝他这个,直觉地反问道:“为甚么?!”
石越叹道:“我知你出身堪怜,也知你叔叔可爱,但是,但愿你忘记畴昔重新开端,既不要记恨你母亲,也不要抨击你叔叔一家。”
宝玉含笑应了,在桌边坐下。石越目光中的笑意和暖意,与桌上暖和的烛光融会在一起,让宝玉心头发软,他一边咀嚼甜入心脾的果子,一边与石越等人闲谈,说些乡间见闻,浑然不觉时候流逝。有多少年了?他有多少未曾如此幸运过了?
宝玉一边听侍剑背诵,一边看玉佩后背的字,那字是极小的,在灯光下不易看清,但宝玉却看得极其当真。固然他不大明白那些话是甚么意义,他却感觉呼吸微微匆促起来――他仿佛听到了心灵深处的一声轻响。
宝玉道:“是。小的之前就有一块羊脂白玉制成的长命锁,三年前才让婶婶抢去。”那是他父亲在他出世时给他的,被婶婶抢去之前他一向贴身佩带。
宝玉点头道:“昨儿早上起来,已向司马先生请过安了。”
宝玉却吃了一惊。那玉佩乃是用上品羊脂白玉制成,羊脂白玉本是玉中极品,上品羊脂白玉更是希世之珍,公子竟把如此贵重的东西轻飘飘地送给本身?“公子,这……这是羊脂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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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越正同唐康和侍剑讲授《孟子》里的疑问之处,见宝玉捧着一大盘鲜灵灵的果品出去,不由笑道:“这些果子倒是鲜灵!来,都过来歇一歇,吃点果子。宝玉,你也坐下一起吃。”说着便拈起一枚柿子咀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