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脚踹开院门,朝着展龙的新房走去。
展龙却反倒紧一紧手臂,将展长生拢得靠近怀中,顺着山间巷子,穿行在富强白杨树下。山风吹过期,叶片纷繁扰扰,犹若鼓掌哗啦作响。更衬得山中空谷清幽,仿佛天上地下,十方三界中,便只剩了相互普通。
世人只得缓缓散开,让出一条道来。
展长生怅惘时,展龙已敛了眼中喜色,又是冷然不动,犹若沉眠好久的冰川,只道:“既如此,如你所愿。”
展长生游移眨眼,只觉咽喉干涩、气味短促,仿佛被无形的手掌遏住颈项般,醉酒的酡红脸颊上,垂垂渗入不知所措的镇静绯色。
展龙还是依言而行,推开配房,又将油灯扑灭。
便叫展长生愈发慌乱起来。
斩龙门高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迎来送往皆是高朋。
展长生道:“戋戋一点苦,弟子受得。”
展龙垂首,指尖占有普通,轻抚过展长生脸颊,长发如囚笼将他监禁,低声道:“*一刻值令媛,你在等甚么?”
刘忠跑得气喘吁吁,满面通红,却顾不得擦拭汗水,急道:“至公子……就快同掌门打起来了!”
他兄弟二人究竟何错之有,非要落得兄弟相残、不死不休的境地?
祝长老冷嗤道:“有家归不得,有亲认不得,颠沛流浪,浪迹天涯,展龙,你当真不顾展氏一族,要一意孤行不成?”
他一时大惊,抬头却对上展龙幽深如海底的双眸,灯火暗淡,展长生却清楚在他眼中瞧出了几分笑意。
展长生又喝得酩酊酣醉,甜睡不醒。
展长生胸口刺痛不觉间消逝得无影无踪,只得沉默不语,侧头靠在展龙怀中。他模糊发觉眼下处境非常,却说不清道不明,飘忽如蜘蛛丝普通的思路捉摸不定,不免徒增暴躁。故而沉沉感喟一声,另一声感喟却一样响起来,一人自火线山脚转出来,拦在二人路上。
展龙新婚,只将本来的宅院稍作补葺,间隔展长生的寓所不过百步间隔。
祝长老又是一声喟叹,“不过叫你娶个妻,又未曾逼你自宫,何至于要兄弟一道叛离?你天然皮糙肉厚经得住风霜,莫非要扳连长生刻苦?”
但是那边是故里?
江湖后代不拘末节,屠龙自宗子松口,便乘胜追击,只因展龙夙来性子孤傲固执,他恐怕夜长梦多,毁了两大门派的盟约,干脆寻个由头,催促二人早日结婚。
展长生不知所措,就被展龙拖拽离了大门,他茫然转头看去,就见屠龙掌门魁伟身形烈风样靠近,须发箕张,吼怒道:“香贤山庄的令媛大蜜斯,那里配不上你?”
展长生皱眉道:“师兄又肇事?”
展长生只道是他威胁见效,冷哼一声,挟着展龙便朝包抄圈内行去。
面前男人寸缕不着,青丝如瀑,身形颀长,肌理清楚,匀亭骨肉下,仿佛包含无穷力量,几如猛兽,只需一个触碰,便会喷薄而出,将他尽数淹没。
展长生便硬开端皮,才要叩动红漆木门的门环时,两扇木门吱呀一声,俄然翻开。
展龙亦是垂目同他四目相接,沉声道:“长生,你但是不肯?”
一个高挑青年居高临下,迈出大门。身后是屠龙掌门吼怒:“孽子!若敢一走了之,本座就剥夺你的嫡子身份,将掌门之位传给长生。”
展长生心头狼籍,只顾点头道:“哥哥是人中龙凤,斩龙门的栋梁,岂能一时胡涂,误了全宗门高低数万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