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晓得展长生情意,便朝那山中降落,展长生甫一落地,便觉一股劲风袭向后心,不等他行动,已被展龙一手挡住。摊开掌心时,便暴露一把捏成废铁的飞刀。
他这番话语掷地有声,沙哑断交,展长生心中一凛,只觉满身浸在无尽寒潭当中,一味下沉、下沉、下沉,见不到天光、寻不着前程,惟余绝望。
展龙道:“逃。”
胡岩风神采冷硬如岩石,正自淡然张望,身后将士中,鲜明异化有十余名身着青色道袍的修士。
展长生不敢转头,只紧紧抱住枪身,低伏其上。
胡岩风一时欣然,再凝神听时,却只要战马鼻息,蛉虫低鸣。
小巧棉被中,一个圆润粉嫩的小婴儿酣然甜睡,两只小拳头珍珠普通攥成团,叫民气生垂怜。
展龙立在他身前,不必抬头只需神识一扫,便晓得四围又被结界粉饰,将阳光隔断在外。这一次结界更比前次安稳很多,若要突围,只怕要费一番工夫。
此言一出,世人齐齐色变,胡岩风身后的众侍卫兵士,便暴露即悲忿又屈辱的神采,双目通红含泪,仇恨瞪向展长生。
他再两手一合,数百道玄金剑光飞速射向林中,顷刻间,林间红光高文,竟如一张光幕,将剑光尽数挡在幕外,反弹得犹若一阵流星急雨,四散激射。
那昔日为他助酒操琴,慷慨而歌之人,现在已然存亡茫茫,再不复见。
展长生不由紧扣手指,哑声道:“胡岩风——”
随即穿透虚像,往空中落去。
现在夏元昭却遭二十余年好友叛变,独一的血脉竟只得拜托给了解不过一年的展长生。
展长生却一时恨极,不顾展龙遮挡,跨步出去厉声道:“我听闻胡将军襟怀开阔,提了帅印,降了敌军。琼英州威风堂堂的将士不去保家卫国,却只顾忍辱偷生,果然四十万人齐卸甲,更无一人是男儿不成?”
展长生顶住气流乱旋问道:“何计?”
说时迟,当时快,异变突生,他二人足下地盘、山壁岩石崩裂开来,数十根叶片赤红、茎干碧绿、手腕粗的藤条哗然涌出,将他二人紧紧缠缚住。
斩龙枪冷嗤道:“你叫我不走,我偏要走。”
式微,式微,胡不归?
一冲之下竟未能刺开,那众修士纷繁喝道:“竟如是斩龙枪?魔枪休走!”各自发挥神通飞身追来。
展龙只道:“魔军入侵,长宁军全军淹没。”
侍卫牵来爱马,胡岩风单手搂着襁褓,轻松一跃而上。风声在耳畔划过,模糊似那人低吟浅唱。
是不能体味,实则不敢体味。
若方才展龙未曾救他,展长生现在身上又要多出几个巨大的血洞,现在再没有常世之刃能救他,若再入冥界,以他二人同冥使的抵触,只怕落不了好。
展龙并不答话,只松展开长生,哈腰捡起一根树枝,朝泥地上一掷,顿时泥土翻飞,暴露个大坑来。
长宁军夙来有护国神盾之称,数十年来所向披靡,坚不成摧。现在落在夏元昭手中,朝中虽有人质疑这黄口小儿岂能服众,夏元昭却还是恪守边陲,同琼英城守望互助,连胜数战,屡挫魔军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