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面色不耐,接过蕉叶包,在袖中摸索半晌,取出一个荷包扔在展永内行中。随后扯开叶片,竟徒手将那青蛇开膛破肚、扒皮抽筋,取出蛇胆吞下。那蛇血溅了浑身满手,却又垂垂消逝无踪。
那中年修士亦是点头不已,沉沉感喟,“你本是单水灵根,万中无一的绝佳资质。却在凡尘中浸淫太久,受浊气净化,现在根骨定型,窍穴闭死,倒是再也修不得仙了。委实……可惜。”
下品灵草果然分歧凡响,敷药不过半晌,滚烫伤口便已清冷降温,那人亦是缓缓展开双眼。
他便舒口气道:“这位懦夫……兄台……大侠?”
那碧影显是受了重创,跌入草丛中不再转动,展长生毫不踌躇,一跃而下,便看清那颀长碧影乃是一条通体翠绿的毒蛇。他手起刀落,硬生生将那毒蛇头颅斩了下来。
展长生只觉此人不但面貌俊美肃杀,脾气亦是简慢桀骜。现在清楚有求于他,神采言辞间,却清楚带有施恩之色。展长生无法,却也得空同他辩白这很多,只搀扶那男人起家,费了好一番工夫,方才将展龙送入山洞当中。
而后村民各自散去,几家欢乐几家愁。上清门修士则由村长安设在高朋客房住下。
白鹤草、十年香同款项根三味药草降火清肺,在山中极其平常。展长生进山不敷一个时候,便已采满小半药篓,更猎到一只斑鸠,可留待早晨便可添一道好菜。他便细思,却不知烹烤蒸煮,选哪一个才好?
展长生便淡淡笑道:“我也姓展,如此说来倒是有缘。展龙兄,你身受重伤,是鄙人舍了一株上品的百年冻兰方才救下你性命。这灵草时价二两白银,现在记在你账上,待病愈以后,千万记得还我。”
展龙遥遥一点他手中储物袋,抹去神识,方才道:“临时以这储物袋中之物充抵欠款,这几日为我寻个处所暂住。”
说时迟,当时快,顷刻间一条碧影自崖顶突袭而来,幸亏展长生全神灌输,立时提刀横挥,闷钝响声中,只觉砸到硬物,便将那碧影挥开,几点热腾腾汁液溅在展长生虎口,竟是殷红蛇血。
他虽各式猎奇,却仍挂念那人伤重,收起储物袋,迟疑半晌方才道:“昨日有几位仙师在村中刺探动静,扣问村民克日可曾见过外人。若现下带你回村,只怕落在故意人眼中不当。这山中有处山洞尚可居住,不若先盘桓几日,我再设法借口掩人耳目。”
这上清门行事倒也当得起布施百姓四字,得了清河村接待,便为村头村尾两口水井施了祓除清净之术。井水带了些微灵气,常饮可祛病强身,延年益寿,也算一件功德。众村民自是大喜。
展长生微愣,却还是将药篓中的蕉叶包取出托在掌中,游移递给展龙,“本来这蛇名叫青木蛇?只是这青蛇乃是鄙人冒了性命伤害方才猎到,如果卖到山下……”
展长生却不觉得意,回屋中背上药篓,提起弓箭,腰别猎刀,全部武装上山采药。
这两个小老练言稚语,令得一群人忍俊不由,倒冲淡了几分离愁。
展长生收成颇丰,正自心中雀跃,却又忆起先前那声闷哼,踌躇半晌,还是唤了一声:“是哪位仁兄?可曾受伤?”
展龙闻言嗤笑,“竟寻到了这里来,果然阴魂不散。也罢,就依你。”
他不舍华侈,在崖壁上擦拭洁净猎刀鲜血,随即扯了路边几片芭蕉叶片,将那毒蛇连头带身包在叶中,再用藤蔓细细捆缚,支出药篓。又重新爬上断崖,将那株百年冻兰连根须一道谨慎挖下,一并支出药篓。